第43章(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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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糖粘牙,又非常甜膩,好吃是好吃,就是這一兩比燒餅還貴上幾分錢。
下火車的人肚子餓得慌,再怎麼捨不得用錢,這時候餓得兩眼昏花也會買上個燒餅填填肚子。
魏喜留意著那賣麻糖的男人,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找了處棲身的地方,用介紹信訂了間單人房。
招待所是靠近黨校附近,老闆是個一臉嚴肅的女人,她仔細打量了這年輕的小姑娘,看穿著氣質像是個知識青年,只不過粗布面料,不像是工人家的女兒。
在老闆反複檢查了介紹信,確認無誤,同意魏喜入住。
魏喜在放下行李之後,舒舒服服睡過一覺,保證頭腦清醒,才起床開始辦自己的正事。
在之後的幾天裡,吳家村的小孩高興得不得了。他們村上偷偷來了個賣麻糖的男人,是個四川人。他不吆喝聲音,每次從每家每戶路過,只拿個鐵錘敲敲手裡握著削糖的鐵塊,村裡孩子就知道那人來賣麻糖了。
每家每戶都會偷偷捂嘴笑笑,然後開啟門,請那個賣麻糖的男人進來坐坐,順便買一兩麻糖吃。
敲麻糖的男人叫蔣友貴,平時也愛在附近轉悠,擔著扁挑賣麻糖。私下買賣不敢大聲吆喝,只能用叮叮當當的聲音,作為訊號,表示賣麻糖的來了。
在他走過一戶熟悉的人家,那門很快開啟,從門縫裡露出一張曬黑臉的男娃,他怯生生地說:“叔,我想要半兩。”
門被東張西望的小孩開啟一大半,蔣友貴擔著扁挑進入那家院子。男娃吸溜著口水,看著蔣友貴敲了半兩麻糖。
他媽走出來付錢,由於經常買麻糖給小娃吃,村婦和蔣友貴還算熟悉,她讓蔣友貴坐下歇一歇。
蔣友貴脫下冬天厚厚的氈帽,摸了一把清晨的霧水,倚在灶屋的柴門上,向做飯的女人打聽,“嫂子,你們村上是有個叫吳志祥的男人不?”
那女人點頭,“是啊,咋啦?”
“那龜兒子過年賒了我一斤麻糖錢沒還?我就想問問他家在哪裡?”蔣友貴抄著一口四川話說道。
一斤麻糖也不算小數目,像這村婦再疼小孩,也只敢給他買半兩饞饞嘴。說起這個吳志祥,燒火的女人神情有點複雜。
“過年?”
過年這吳志祥貌似沒有回來,家裡門都是閉得緊緊的,怎麼可能買麻糖。
“他出去做工人好久了。最近好像也沒回村裡來,他啊,我估計暫時是不會回村了。他那個娃娃親的物件都要嫁出去了,也沒見他冒個泡。”
“他長那個慫樣,還有娃娃親?”男人順著女人的話往下問。
“有啊。”
大姐疑惑,吳志祥怎麼就不能有物件了,村裡的許多姑娘都挺想嫁他。
吳志祥的長相不算差,比她男人標誌多了。在村上又是個肯下苦力的漢子,當初村裡好多姑娘都挺喜歡這小夥子的,嫁給他之後,不愁吃是肯定的。所以都還挺羨慕他青梅竹馬長大的物件,秦秀珍。
可惜,昨年的吳志祥不曉得發什麼瘋,提了很多東西去秦秀珍家裡毀了婚,沒過幾天,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秦秀珍傷心到不行,失魂落魄了半個月。村裡有關心姑娘的大嬸問,是不是年輕人鬧矛盾了,秦秀珍也不言不語,決口不提吳志祥的離開。
“哎喲,那我這賬是收不回來了?嫂子,你知道他家裡還有其他人沒?這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斤麻糖還是值點錢哦。”
“沒啊。他是個孤兒,他姥姥死了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平時看他就只跟他物件一家人好。這沒良心的男人,他物件守著他好多年,成了一老姑娘,他還突然悔婚了。嘖嘖嘖,也不知道被什麼狐貍精勾了魂,還跑外地去了。”
“那我這一斤麻糖錢怎麼辦?”蔣友貴裝的像模像樣,擔心地嘆了口氣。
“你別著急,過幾天來看看。秦秀珍是知道吳志祥行蹤的,她快結婚了,早些天我還聽她偷偷摸摸給吳志祥寄了信,又去城裡發了電報。這姑娘還想去找那負心漢,還是被她父母逮了回來,關在家裡。”
蔣友貴也不再問下去,從扁擔裡再勻了一塊麻糖,用紙包著放在小男孩手上,算作答謝村婦。
蔣友貴在吳家村晃了一圈後,打聽完訊息就離開了。
下午,蔣友貴繼續在火車站旁的鋪子賣麻糖。
旁邊賣燒餅的剛支起爐子,,他豎著扁擔靠在牆上,把營業執照掛上去,準備開業。他們都是挨著一家公私合營的面館子,這家面館子再過不久就要被合併成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