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瑟琳的獨白2（可跳過）

我不禁想起那個月色籠罩薔薇園的夜晚：“幸好王爺當時沒有戳穿我。”我大有謝他不殺之恩，否則他又如何能活到今天，坐在城樓上與我一起看綠洲上的晚霞。

“我想你明白的。”剎那間，霞光罩住他，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我與他相視一笑：“還是克羅珊好啊，現如今大權在握。你真的不喜歡你姐姐了嗎？”

“你這是後悔把權利讓給她嗎？”他笑著搖頭，“不喜歡了，以前我愛她兒時對我的呵護，現在，我一個人很好。”

“我的記憶越來越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你們所有人都忘了。最近連夢也很少做，沙赫的模樣也快回想不起來。”

艾什弗勒笑容一收，看著遠方不再說話，直到巴爾迪亞忙完城中事物前來尋我們。遠遠的光暈裡，我彷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愣住了，走進了才發現是巴爾迪亞。

“這孩子很像王兄。”見我發愣，從地上拉起我，艾什弗勒笑著解圍。

我起身看著巴爾迪亞高大的外形點點頭，心裡卻升起一股惆悵，也只有在看到巴爾迪亞的時候，才能勉強記起沙赫的樣子。可愛的小巴繼承了沙赫七八分的外貌，就連身高長到如今也與初見沙赫時驚人相似，眉宇間多了一股爽朗，眼眸中多了一份明媚，他的童年畢竟不像沙赫在顛沛流離中長大。

哈姆尼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在旁邊默默做事，清洗著水果，擺放著餐盤。喋喋不休的哈默拉變得更為嘮叨，修剪花臺裡的一簇簇豔麗玫瑰，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抱怨艾什弗勒至從我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姐姐哈姆尼一眼。

我微笑著聽她碎碎念，拿起她籃子裡的玫瑰花，替她小心剝除花刺：“你呀最喜歡胡說八道，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毛病呢？”

她還是像少年時一樣吐吐舌頭：“奴說的都是事實。”

說著瞪了一眼艾什弗勒，惹來哈姆尼一陣白眼。

艾什弗勒無奈地笑了笑，我看著他笑，腦子裡又回想起以前，圍繞在身邊的面目那樣清晰，那個發怒的男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回頭看了眼看著我覺得有趣的巴爾迪亞，又彷彿能夠想起來。

可是越想卻又越發模糊。

“嘶！”一時慌神，手指喇出了血。

手抖動，玫瑰花瓣上的露水落下，融入血液……

“別動，我去找東西給你包紮。”小巴趕緊往裡面跑。

我低頭看著手指尖的面板一點點變化，逐漸衰老，眼中湧出熱淚。

“艾什弗勒……你看！”

他握住我的指尖，也跟著喜極而泣。

當巴爾迪亞拿著藥瓶和布條趕來時，臉色卻刷得一白：“母親！”

“傻瓜！”我摸了摸他的頭，“人都會老，都會生離死別！挺好的！這樣挺好的！”

我看他淚眼婆娑，笑了笑，將他的頭抱在了懷裡，笑聲哼唱兒時哄他入睡的歌謠。

“以後還有艾什弗勒叔叔陪著你，這麼多年，你沒有我不也一樣過了嗎？”

“不！你不一樣！”

他執拗的孩子氣和那個人也一模樣，我笑著緩緩往下滑，感到這麼多年來無比疲倦。

“我想睡一會兒…”

艾什弗勒向我點點頭。

“我第一次去見沙赫的那套嫁衣呢？”

“都替您一直準備著呢！”

說著哈姆尼蹣跚腳步，挽著哈默拉相互下樓去拿來那套新娘的紅嫁衣，還有曾經的黃金首飾和黃金鎖鏈。

“做人要有始有終呢。”我笑著躺在了巴爾迪亞的懷裡，雙手摸了摸他清瘦的臉頰，笑起來，“沙赫……我來了……”

空中有風聲刮過，一如無數一成不變的歲月，風中響起某種低語，這次我終於聽懂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死亡，是為了更好的新生!

我漂浮起來，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抬走，埋入地下王陵，一股力量在拉扯著我。

我想，我終於可以得到解脫了。

再見，這片土地!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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