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黑面板的女奴笑了笑,低頭看了眼她懷中熟睡的嬰兒,正想逗逗他。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慌忙朝我跪下。她這一跪終於還是驚動了涼亭中的女人,使得芙妮緹一臉緊張的朝我們過來,似乎顧忌到自己的肚子,走得不算很快。

我放下懷中頑皮的孩子,怕他一不小心將我樣子暴露在她的面前,那可就糟糕了。

園林中栽種了五十多棵石榴樹,我記得有一句詩曾經描述過石榴花開的盛況——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眼下五月已經過去,石榴樹都是紅如火焰的累累果實,而花朵早就化作泥土中的肥料。

陽光從碧綠的葉片穿透而下,跟隨芙妮緹向我而來的身影,如一粒粒發光的珠子在她的頭髮與肩膀上跳躍。

“瑪姬女神見諒。”她一聲乾脆利落的聲音和不拖泥帶水的動作將我拉回現實,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了。她的另一名女奴和被罵的小奴也趕上前來對我行禮,從我一路而來所面對的從未有過的殊榮,我披著月神的外衣,對她們而言就如同走下了神壇卻依然高高在上。對於波斯甚至無數月神的虔誠信徒來說,沒有人不渴望得到月神的眷顧和親賴,祈求自己得到多子多福,婚姻和睦的幸運機會。尤其是渴望得到君王長久之愛的後宮女子,更是如此。

月神主婚姻與生育,代表美麗和善良,她們一個個看我的眼神如飢似渴,甚過看她們的王。

我的目光徑直落在那名小奴身上:“我來找裴,要三問的答案。”她們這才讓開路讓我透過,失望的神情全都顯現在臉上。

沒想到月神的威信在女人中間這麼深廣,應該香火鼎盛的月神宮為什麼偏偏那麼冷清呢?

因為我而得到喘息機會的小女奴,彷彿逃出陷阱的兔子,我不得不加快步子去追上她。疾風一般的步伐令我的裙襬捲起波濤,我跟著穿過涼亭,感受到身後沒有挪走的目光,回身看去,芙妮緹若有所思的眼神,讓我心驚肉跳地收回了視線,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微微一笑,轉回頭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叫阿西目。”她停下來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阿西目?保護者,是嗎?

不知不覺,我跟著她來到了曾經居住過的薔薇園,所有不愉快的經歷瞬間浮現眼前。園中的一景一物都還如我第一次來到的時候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擠滿了女奴的一間間小屋改成了一座埃及與希臘風格相結合的廊柱式宮殿,都還能看見新建的痕跡。

除了供電以外,往上通往花圃的樓梯和園中的薔薇、核桃樹等等的一草一木都原封未動,就連負責薔薇園的女官和奴隸也不曾換過。每一張都是無比熟悉的面孔,而納德爾還是一年前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雙手叉著腰,從宮殿內出來,怒聲責問阿西目怎麼離開這麼久,抬頭看見我晃了一眼似乎沒認出來。當我是誤闖進來的某位夫人,不大好氣地說:“這位夫人,這裡可不是您能來的地方!”話語中說不出的得意。

我又環視了一眼四周,曾經後宮最卑微的所在,如今搖身一變竟成了後宮女人們最羨慕的地方。

“嗯……”我正想解釋,阿西目突然把納德爾拉到旁邊說起悄悄話來,納德爾再看我的眼神就一下子不一樣了。立刻小心又謙恭的彎下腰來,露出很害怕得罪了我的神情姿態。

我在心裡忍不住為她嘆氣,她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還和以前一樣,變色龍一條,最會自保。

我垂下眼皮看她一點點彎曲膝蓋跪下,沒等到她的膝蓋接觸到地面,我實在不想看到她這張臉,便徑直從她旁邊繞過,失去了所有想和她說說話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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