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瘦弱的女子毫無反抗之力被摜倒在地上,掀起的塵土在陽光下飛揚,燦爛的陽光落在她黯淡的眼睛中,卻是連點反光都沒有。

“不怕死,啊?今天就成全你!”男人的厚厚皮靴一下下地落在阿燦的身上和臉上,有如踢在了死物上,阿燦連哼都不哼一下。若不是有大量的鮮血從她的口鼻中湧出,那乃蠻漢子還以為自己踢著一個死人。

“呸!”有了依仗的乃蠻女人不再有任何顧及,她向著阿燦吐了一口口水,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個賤人,我看就是欠收拾,這下老實了吧?告訴你,晚了!看今天不弄死你!該死的南蠻子,賤坯子!”

阿燦在乃蠻男人的皮靴下,一路翻滾著,殷紅的血珠飛濺。

“住手......你們這些畜生!“梁國婦人中,只有兩三人還能行動,她們互相攙扶著擋在了阿燦的身前,其中一個中年婦人怒視著那作惡的乃蠻人,“如此欺負一個女人,你羞也不羞?”

“欺負你?”乃蠻人獰笑著推倒了一個梁國婦人,那三人塔羅牌般一一倒地。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塵埃中的中年女人,將厚厚的靴底壓在了她的臉上,用力地左右擰著。“欺負你怎麼了?若非你們這幾個不是老就是醜,倒也輪不上老子欺負,早就被扔到紅帳子裡伺候我們乃蠻男人去了!都活成這幅模樣,你還把自己當成人?”

“告訴你們,在這裡,你們連我們養都牛羊都不如!”乃蠻女人狗仗人勢一般沖到了阿燦面前,也學著那漢子都模樣對著阿燦連踢帶打。

“大妃,對不起!”阿燦的嘴裡一股股地冒著鮮血,用細碎的聲音自語道:“阿燦真的等不到你了......阿燦真的,活不到那天,對不起......”

乃蠻女人倒是聽得懂江南話,她側耳聽了一會兒阿燦的低語,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你還想著岳家那個賤女人會來救你們?實話告訴,你們的大妃患了絕症,如今連屍首埋在哪兒都不知道!想她是嗎,今天就讓你們主僕在地下見上一見,哈哈哈......”

偌大都羊圈,回響著乃蠻女人張狂的大笑聲。

“大妃......我的小姐啊——!”聽了乃蠻女人的話,阿燦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兩個兒子已死,自己這麼茍延殘喘地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想著在臨死前再見自己主人一眼,可是,老天如此絕情,連這最後一個活下去的希望都給她奪了去!

男人厚厚都皮靴再此將她踢了一個翻身,阿燦面朝下趴著,深深地吸氣,攢起全是最後一點力量,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畜生,你們不得好死!沒有人性的東西,早晚會遭報應!”幾個躺在地上的梁國人眼睜睜地看著阿燦被毒打,她們沒有反抗的力氣,只有對著那兩個人不住口地詛咒。

”都給我閉嘴!“乃蠻男人雖然聽不懂梁國婦人們的咒罵,但對她們臉上恨毒的表情卻是看得明白,一時間心頭火起,抽出腰間的長刀,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要砍向阿燦的脖頸!

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嚇壞了滿圈的羊兒,紛紛咩咩叫著撞向羊圈的木柵欄。

亮閃閃的陽光,燕北長達刀劃出了一個令人心寒的弧度,刀鋒陡然落下。

就在大刀要砍到阿燦身上的時候,原本死氣沉沉的阿燦忽然原地翻了個身,男子一刀砍空,壯碩的身體因著慣性踉蹌了一下。

躲過刀鋒,阿燦一躍而起,瘋了一般地撲向比自己強壯太多的男人,她張開了雙臂,用僅剩的力氣將那男人撲倒在地。

而乃蠻族男人根本就沒有料到,這個他認為是刀俎上的魚肉般的女子居然變成了兇猛的野獸,呆楞了一小會兒。

電光火石間,阿燦已經騎在了男人身上,兩只枯瘦的手死死地卡在了那人的脖子,因為是拼勁了全力,連手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男人被仰面撲倒在地,呼吸一窒,只覺得脖子上面彷彿被野獸都利爪扣住,他都能感覺到尖利的指甲插進肌肉中的疼痛。

然而,阿燦畢竟是餓得皮包骨頭的一個婦人,仇恨雖然激發了她身體中全部的潛力,但是實在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將一個男人掐死。

很快的,男人恢複了神志,揮出一拳打在阿燦的頭上,接著就地一滾,反而將阿燦壓在了下面,變成他騎在這個瘦弱的女人身上,只用一手卡住了她細瘦的脖頸。

阿燦只是無力地掙紮了幾下,就頹然地垂下了雙手,終於放棄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現場所有人都來不及發出驚呼,阿燦就被那人給制住。

“該死的賤人,原本還打算開個恩,給你個痛快,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那老子就讓你好好地享受一下被活活剝皮的滋味!”男人的臉上和脖子上流著血,面色更加猙獰。

“阿圖,去給我找個繩子,先把這瘋婦捆上再說!”他背對著羊圈出口,抓著阿燦的長發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起來。

就在他想將阿燦的雙臂反剪的時候,忽然聽到頭頂上“嗡”地一陣風飄過,然後脖頸上一涼,他眼中的世界就顛倒了,並且快速地旋轉起來,直到跟那個乃蠻族婦人的人頭碰撞在了一起,他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人頭落了地。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兩個人,眨眼間就變成了兩個無頭的屍體,他們還維持著最後的動作倒在地上,一腔的鮮血流成了小溪。

羊圈裡忽然多出了一個人,來人抖了抖燕北彎刀上的血珠,長刀入鞘,黛眉鳳目中冷氣森然。

這突然的變故讓梁國的僕婦們齊齊地看傻眼,眾人紛紛揉著眼睛,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人,居然是她們心心念唸的主子——嶽綺雲!

阿燦原本烏沉沉有如死水般的細長眸子猛然爆出了驚喜的光彩!

“大妃?唔——!”剛剛跟乃蠻人的一場拼鬥已經讓她耗盡了力氣,她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嶽綺雲的旁邊,一手扯住了狐皮氅衣的下擺,一手死死地捂住嘴,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