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清冷的夜空中繁星閃爍,因是月末天上沒有月亮,這小小的山村中伸手不見五指。

嶽綺雲貼身穿著那水火不侵的軟蝟甲,外面罩著黑色夜行衣,輕手輕腳地遛著牆邊兒走進了馬廄裡。

“照月,你們兩個怎麼樣了?”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白馬的身邊,她小聲問道。

她這一晚上都在擔心照月和火焰,那夫妻倆既然能在他們吃的飯菜裡面下藥,沒準也會給照月的草料裡下毒。

“沒事啊?”照月悠然地嚼著幹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黑啊中閃著光。“不是我說啊,你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投宿到了一間黑店!這天下大了去了,攏共也沒幾家是開黑店的,怎麼就讓你給碰上了一個呢?”

“嗯?你又是如何知道這客棧有問題的?”嶽綺雲又檢查了一下火焰的情況,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歸位。

在這荒山野嶺的,她身體羸弱,那隻小強又身負重傷,若是再沒了馬匹,可就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

“你黑臉的男人在把我們拉進馬廄的時候,可是把咱們的行李翻了個仔細。一邊翻一邊還嘀嘀咕咕的,雖然我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可是那咕咚嘟嘟咽口水的聲音我是聽的清楚。而且,他看著我們的眼神也忒不對勁兒,怎麼看都不像好人。”照月不屑地噴了噴鼻息,晃頭說道。

“行了,你兩個自己當心些!”嶽綺雲將它們倆的韁繩解下了,以防他們一旦失手也方便逃脫。遂又小聲叮囑道:“這裡的草料就別吃了,只吃咱們自己帶的草料,若是口渴就自己出去弄點雪塊,千萬別喝他們店裡的水,知道了嗎?”

安頓好了照月,嶽綺雲從馬廄中出來,沿著牆根走到了店主夫妻住的房間外面,靜靜地凝立在陰影裡。

“當家的,這票生意咱還是別做了,那兩人看著可真不是善茬啊!”房間裡,隱約傳出了那婦人的說話聲。

“誰說不是呢,哎......”男人悶聲嘆息道:“可是眼看著那兩匹高頭大馬,就這麼讓它們走了,我真不甘心,嗨!”

“當家的,你可別忘了我這腿是怎麼斷的,你的功夫是怎麼廢的。若是再踩到硬茬子上,你我夫妻的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可是,給皮老大的孝敬就要到期,咱們手裡就那幾兩銀子。”屋裡傳來了火摺子的聲音,接著就飄出了一股股煙草的味道,應該是黑臉漢子又抽上了旱煙。

“奶奶個熊!左右都是沒活路了,還不如離開這個破地方落個快活!”忽然,屋子裡傳出了煙袋杆磕在地上的砰砰聲,只聽那漢子咬著後槽牙說道:“前幾天咱們才殺了一個參客,得了那千年的老寶貝可是值老錢了。咱們還不如再幹上一票大的!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倆人宰了埋了,你我從此遠走高飛!”

“這......”婦人猶自猶豫著。

“什麼這個那個的!”漢子的聲音忍不住地抬高了不少。“原本咱倆這樣子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十萬大山,不得已之下才委屈在皮老大的手下。前兒發的那筆橫財我還愁呢,你說咱守著金山卻哪兒也去不了,這日子過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俗話說的啥來著,打瞌睡送枕頭,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我剛看了他們的那兩匹馬,端的神駿!等咱得手了,騎上那馬就跑他孃的,等到皮老大他們察覺了,咱早就跑到燕北草原上逍遙快活去了!”

“可是,那兩人看著都是練家子,若是有個萬一......”

“婦道人家就是膽小,放心吧,那蒙汗藥他們也吃了不少。再說,那高個漢子明顯手臂斷了,身上還有其他的傷也說不定。而那小個子就更加不用在意,弱得跟個小雞仔似的。咱們說幹就幹,趕緊的,收拾收拾家夥!”

屋裡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嶽綺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了閃,就消無聲息地溜走。

蕭光北這一天真的是累壞了,基本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嶽綺雲走到他們所住的客房屋簷下,遠遠地就聽到了蕭光北那打雷般的鼾聲,不由得暗自搖頭,這貨,心可真是不一般的大。

輕輕踩著窗臺跳進了自己房間,嶽綺雲飛快地把床上的被褥隆起了一個人形的樣子,然後就躡手躡腳地站立在房門邊,靜等著那夫妻二人的到來。

沒過多久,庭院中就響起了極其輕微的拖拖踏踏腳步聲,顯然是那瘸腿的婦人聲音。

嶽綺雲屏住了呼吸,輕輕地抽出了腰間的軟劍,緊緊地貼著牆邊兒。

此時的她,只有一擊之力。若是一擊不能得手,那後果就實在不妙了。

軟劍在黑暗中閃著寒光,嶽綺雲在心裡把那猶自睡得深沉的蕭光北罵了個狗血淋頭!

明明知道這裡是黑店,他倒是睡的踏實!若不是時間來不及,她剛才真該把那沒心沒肺的小強從床上拎起來!

“咔噠”一聲脆響,嶽綺雲立刻豎起了耳朵分辨著聲音的來源。

黑暗中,只見房門的窗紙被利刃捅開,緊接著,一個細小的竹筒順著破洞的地方伸進了房間。

這倆人,是怕自己吃的藥量不夠,這是向她的房間裡吹香來了!

這種江湖中下三濫的伎倆,嶽綺雲當然是知曉,她忽然福至心靈地拍了拍額頭,嘴角扯出了一絲淺笑。

先是用帕子護住了口鼻,她把那株枯萎的迷幻草取了出來,悄悄地用手指揉碎。

此時的門外,黑臉漢子剛剛把裝著香的竹管放好,深吸一口氣正要把裡面的香吹進嶽綺雲的房間,卻忽然覺得竹管那斷輕微地動了動,嚇得他一口氣不但沒吹出去,反而倒吸了一大口的香。

“咳咳咳......”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灌了一大口藥粉,黑臉漢子趕緊拼命地向外吐著嘴裡的藥末。“怪了,這味道恁地古怪,嘖嘖......”說罷,他忍不住地砸吧了一下嘴,彷彿在回味這那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