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束手無策

>> 李鴻儒對於尉遲霄的心思全然無知，絕沒想到尉遲霄對自己已經是升起了殺意，他的腦袋還在因為尉遲霄的話兒急速地轉動著。

尉遲霄前面提出的條件倒是能夠答應，畢竟嶽翼本就在民間威望極高，修築嶽武祠也是民心所向。而那欒成父子早就是罪大惡極，永世不入土為安雖然惡毒，但是比起他們生前所做的壞事相比，也算是惡有惡報。

可是對於他後面的那些要求，李鴻儒委實有些難以承受。若是答應了尉遲霄的條件，那跟改朝換代又有什麼區別？

而不答應尉遲霄的條件，先不說已經被龍虎衛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龍子鳳孫能不能坐上皇帝的寶座，就是尉遲霄舉兵造反也是現在的朝堂所承受不起的。

權衡來權衡去，李鴻儒覺得自己的一個頭都快兩個大了，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此時已經是黎明，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若是到了日落之前還沒有回應，那我就當你們是不答應了。”尉遲霄看著天邊露出的一絲晨曦說道，“當然，即使你們答應了，綺雲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會去做大梁的勞什子皇帝了！”

說完，他一撩戰袍的前襟，轉身大步走進了那安靜的臥室。

巴圖用睥睨的眼神看了一圈兒驚恐的重臣，甩著尾巴緊跟著尉遲霄的腳步走進了房間。

臥榻上，嶽綺雲安靜地躺著，那一身染血的盔甲已經盡數除下，李鴻儒的長媳親自侍奉在床前，正用溫熱的絲帕輕輕地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汙痕。

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人正坐在床頭的小杌子上，隔著帕子給嶽綺雲號脈，一雙眉頭緊緊地皺著，不斷地搖頭嘆氣。

看到尉遲霄走進來，那少婦恭敬地行了跪拜禮，就垂手站立在床幔邊，轉頭看著形容枯槁的嶽綺雲，眼睛裡盡是敬佩。

剛才給她換衣服的時候，這位生活在深閨的婦人怎樣也想象不到，這個瘦骨伶仃的小女子，居然就是帶著五百岳家殘軍把堂堂的大梁皇帝逼至絕境，最後一刀將皇帝斬於馬下的人！

她是見過待字閨中的嶽綺雲的，對於那個有著傾城之色，卻又英姿卓然的少女她是印象深刻的。

兩年後，再次見到這個女子，她卻是經歷了燕北的風霜，經歷了家破人亡的慘禍，經歷了長途跋涉，身體已經是破敗得令人心驚膽戰！

“她怎麼樣？”尉遲霄站在了老大夫旁邊，關切地看著嶽綺雲如金紙般的臉色，小聲地問詢著。

“哎，老臣無能，救治不了嶽姑娘，真是慚愧啊！”老大夫原來是大梁皇宮中的禦醫，也是杏林聖手。但是面對嶽綺雲的病狀，他也是束手無策。

“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尉遲霄心情沉痛，他怎樣也忘不掉嶽綺雲在斬殺宋蒔君之前，看向自己的那雙充滿了嘲諷和恨意的雙眼。

“嶽姑娘所患的，是傳說中的傷心之症。並且此時已經是心脈寸斷，真是不知道這一路她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哎！”老大夫搖頭感嘆道：“她應該是在得知岳家慘禍的時候，就已經是傷了心脈。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當時就會臥床不起，沒想到她卻又奔波了千萬裡，真是，全憑著一個念想堅持下來的。此時，她大仇得報，沒了支撐下去的念想，這才會讓病情洶洶來勢，哎，現在是鬼神難救了！”

“你這庸醫！”周郎將和李大龍也跟著一起進來，聽到禦醫的話立時就急了，他從尉遲霄身後躥了出來，一把揪住了禦醫的衣領，那一張又是血又是汗的黑臉差點貼在禦醫的臉上。

“大妃的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是這一路可都是歡蹦亂跳的，怎麼到你的嘴裡就沒了活路了？”周郎將的吼聲幾乎要把房頂給掀開。

而那老禦醫倒是見怪不怪地搖頭說道：“這位軍爺，你就是把小老兒的脖子扭斷了，也救不回嶽姑娘的性命吶！”

“可是，她卻是一路走到了汴京。”尉遲霄坐在床頭，拿慣了兵器的手憐惜地拂過嶽綺雲被風霜割得粗糙的臉頰，又將那一縷幹枯發黃的碎發捋到了她的耳後。

尉遲霄的動作輕柔，生怕一個用力，這個一直被他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小妹就會如雲煙般消散。

他的小妹，怎麼瘦弱得如此厲害？尉遲霄的心痛如刀割。

這邊，李大龍掰開了周郎將的手指，將那年老的禦醫從周郎將的手裡解救了出來。

“俺們路過九江城的時候，曾經遇到一個老丈，他好像說過大妃她得了什麼傷心之症。”李大龍忽然想起了九江城外的一幕，連連地拍著自己的腦門，暗怪自己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那天，嶽綺雲是把青雲先生拉到一邊悄聲議論自己的病情，但是當時斥候出身的李大龍卻在一旁聽了個大致，所以才有後來龍虎衛們想著法地給嶽綺雲補身子。

“哦？嶽姑娘這個病症實屬罕見，沒想到在那偏遠的小城居然還有人能夠診斷得如此準確，真是高手在民間啊！”禦醫感嘆道，他對於嶽綺雲的病束手無策，但並不妨礙他對那個民間高手的贊美。

“他還送給大妃一小瓶藥，大妃這一路上就是靠著這種藥撐下來的。”周郎將也想起來了，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擦著眼角，聲音有些哽咽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因為未到傷心時。

“什麼藥，能否讓老夫一觀？”老禦醫一聽，對於嶽綺雲的身體還能能支撐到現在終於找到了原因，他有些急不可待地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藥物。

”聽這位軍爺所說，那藥物若不是那種透支體力的虎狼之藥，就一定對嶽姑娘的病有所助益，但是無論如何也得讓老夫看清楚藥性才好下定論。也許，這是唯一能挽回她性命的藥了！”禦醫說得非常中肯，略懂醫理的尉遲霄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龍，你知道那藥現在哪裡嗎？”尉遲霄對著李大龍問道。

“這個......”李大龍的臉有些微紅，指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嶽綺雲說道：“那藥從來都是大妃她貼身保管的，我們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