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小妹,岳家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如今生死未蔔,你們不問她是否安康,卻在這裡著急忙慌地擁立新皇,你們的良心都去哪裡了?況且,大梁對岳家虧欠甚多,我做不到對她的生死置若罔聞!在綺雲沒有清醒過來之前,一切都給我免談!”尉遲霄背負著雙手,溫潤的眸子看向身後緊閉的房門,語氣卻如寒冰般猝冷。

“陛下,您可是我們大梁天家的血脈,怎能只顧著岳家人的得失,您應該以國事為重啊!”李鴻儒抖著雪白的鬍子,氣鼓鼓地說道:“再說,那岳家女也太彪悍了些,先皇帝就算是有錯,也輪不到她一個婦道人家擅自決定天家的生死!她逆天而為,遭了天譴,這是她的命數,怎麼讓她耽誤吾皇的天下大事?”

“混賬東西!”尉遲霄聽了李鴻儒酸腐的謬論,氣得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用劍尖抬起了他的下頜,冷冷地說道:“你若再敢說一句這樣的混賬話,我不介意在登基之前斬殺老臣!反正宋家皇室的臉面名聲,早早地都毀在了宋蒔君的手裡,再多出一個暴君也無不可!”

“陛下......”李鴻儒驚恐地感覺到那鋒利的劍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頜下的一縷白色長須已經被齊根切斷,他鼓了鼓腮幫子,終於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妥協了。無聲地流出了兩行老淚,李鴻儒哽咽著道:“是老臣的錯,還請陛下息怒!”

李鴻儒在嶽綺雲的屠刀之下,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懦,但是面對他寄予厚望的天子的憤怒,卻是最終選擇了隱忍。

“殘留下來的岳家軍是我大梁最珍貴的財富,姜尚書,如何安置他們,你要盡快拿出一個章程來。”尉遲霄收回了佩劍,還劍入鞘,轉身對著兵部尚書姜文昌說道。

“臣遵旨!”姜文昌連忙扣頭應道。

龍虎衛經過了一夜的苦戰,雖然有軟蝟甲護身,但是也傷亡不少。姜文昌大致知道,那些龍虎衛減員三分之一。而跟隨尉遲霄南征的一萬岳家軍,更是喪亡慘重,此時也就兩千人馬。

安置兩千多岳家軍雖然看似輕松,但是由於這些人一來在民間的威望很高,二來是跟隨尉遲霄出生入死過,對於他們的安置,那可謂是重中之重。

姜文昌在心裡倍加了小心,迅速地思索著安置岳家軍的方案。

“還有,我要在風波亭外修建一座嶽武祠,把岳家的歷代先祖供奉其中。岳家因宋家而滅,今後就讓岳家的列祖列宗受我大梁百姓的供奉。”尉遲霄低頭對著跪在地上的李鴻儒吩咐道。“欒成一黨雖然已經盡數誅滅,但是他們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卻不是身死就能了賬的。”說道了奸臣欒成,尉遲霄的聲音如淬冰般寒冷。

“在嶽武祠外,立兩座鑄鐵人像,將欒氏父子的屍身封於鐵像之內,我要讓他們生生世世跪在嶽武祠外,永世不得入土為安,日日夜夜受到天下百姓的唾棄!”

“這,這......這實在是有違人倫,陛下還請三思而行!”李鴻儒聽了連連搖頭,即使欒成罪惡滔天,但是人死賬消,和死人過不去實在有些太過分了。

“還有,明日午時,那些殘留下來的宋蒔君子孫妻妾,全部推到朱雀大街當眾斬首,讓全城的百姓看看,欺壓忠良,弒父篡位之人的下場!”尉遲霄根本不聽李鴻儒的反對,繼續說著對於宋室皇家的處理。

“陛下,先皇......不不,那些人不管怎樣也是皇家血脈,怎可如此受那當眾斬首之辱?”李鴻儒是越聽越心驚,這尉遲霄對於先皇的恨簡直跟嶽綺雲不相上下,他們都是抱著絕了宋蒔君這一脈的心思啊!

“斬殺了宋蒔君一家後,立即昭告天下,所有的宋氏皇族,一律改姓‘垢’姓!”尉遲霄淡漠地看著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的老人,又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被人強行改了一個家族的姓氏,並且冠以最侮辱的姓氏:汙垢的垢,這是怎樣的一個恥辱啊!

“可......可是陛下......您,您,您也......”李鴻儒的脖子都快要斷了,而那一院子的大臣們則一個個聽得呆若木雞!

“我姓尉遲,永不姓宋!”尉遲霄星目閃著寒光,冷聲說道:“宋蒔君滅了岳家的九族,而我只滅了宋蒔君這一脈人口,相比起來,宋家是要心存感激的。宋家,背負著岳家的滅門慘禍,我斷然不會認祖歸宗。”

“可是,陛下,您如此行事,又怎麼能......”李鴻儒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尉遲霄厲聲打斷。

“你以為我稀罕這宋氏江山嗎?若不是為了不讓小妹憑白地擔上殺害你們這幾個酸腐文人的罪孽,我才不會將那傳位詔書拿出來,更加不會讓傳位玉璽現世!”

“陛下?”李鴻儒被尉遲霄臉上猙獰的神色嚇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裡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答應了上面的幾個條件,我尉遲霄就面前做這大梁的皇帝,若是不答應,哼哼!”尉遲霄從鼻子裡發出一陣冷笑,負著雙手傲然挺立道:“某就帶著岳家軍舉起義旗,徹底掀翻了這大梁的天下!到時候百姓受難,江山破碎,可就不要怪尉遲霄心狠了!”

“這......這......”李鴻儒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尉遲霄對於宋室皇家有如此的深仇,放著名正言順的皇帝不做,非要將好好的大梁江山推翻,再自行做皇帝,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李大人,眾位大梁的肱骨之臣,你們意下如何呢?”尉遲霄向前跨出一步,冰寒的聲音裡盡是威脅。

尉遲霄對於威脅這些梁國大臣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

當初,宋蒔君做出斬殺嶽翼,斬殺岳家軍這樣自毀長城之事的時候,這些人除了李鴻儒,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反對。

他才不介意利用自己的身份去震懾這些人,更加不會在意這些酸腐文人的所謂哭諫。

天下忠臣,皆是文死諫武死戰。現在大梁的臣子中,擁有這樣風骨的根本就沒有幾個。而那個唯一敢用生命去捍衛皇帝尊嚴的李鴻儒,卻是因為剛才對自己小妹的以死相逼,早就讓尉遲霄對他心存殺意。無論是他能不能當成皇帝,這威逼過嶽綺雲的老酸儒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