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意外的表白

>> 潤兒令人憐愛的小樣子，看得一旁的劍蘭心痛如絞，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提著裙角哽咽著沖出了王帳。

直跑到離得王帳很遠很遠，淚水才如開了閘的洪水洶湧而出。對著茫茫的草原，她無助地大放悲聲。

到底還有多少生離死別要在她眼前一幕幕地發生？到底還有多少苦難要讓她們這些苦命人來承擔？

草原上寒冷的風如刀一樣吹在劍蘭的臉上，讓那滾滾落下的熱淚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凍成了冰珠。

“小姐，你在哪兒？”劍蘭迎著刺骨的寒風對著遠方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

曠野的風聲嗚咽，很快就把她的聲音吹得消散掉，也把劍蘭那一頭烏發吹得向後飛舞。

“小姐，奴婢好想你好想你！”站在寒風中，劍蘭感覺不到寒冷，因為她的心比身體更加疼痛。

這一年多來，經歷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讓這朵長在江南的柔弱女子變得堅強許多。但是此時，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些苦難帶給她的壓力，劍蘭蹲在地上，抱著肩膀放聲大哭起來。

“國公爺，夫人，少爺，少奶奶......”直到哭得精疲力盡，大聲的哭泣逐漸變成了低聲的啜泣，劍蘭一邊哭一邊唸叨著那些最牽掛的人們，靈魂的疼痛讓她喘不上氣來。

“劍蘭姑娘，你怎麼了？”忽然，一張蒲扇大的手掌按在了劍蘭的肩頭，左賢王元瑞蹲下身子，關切地看著脆弱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少女。

記憶中，這小姑娘可謂是伶牙俐齒，作風潑辣，身上那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跟她的主人如出一轍。

當年在汗王盛筵之上，她和另外一個小丫鬟一搭一唱地把他們烈焰王族的精英們堵得啞口無言，那膽大又理直氣壯的樣子至今讓他記憶猶新。

想到美麗柔弱的羅蘭，早早地凋零，饒是元瑞是見慣了腥風血雨的草莽漢子，心下也是一片悽然。

元瑞用身體替劍蘭阻擋著凜冽的寒風，輕嘆一聲將她攙扶了起來。“劍蘭姑娘，這裡風大，你還是回去王帳裡吧！”

“左賢王，你告訴我實情，是不是我家小姐她......她已經出事了？”劍蘭反手抓住了元瑞的手，一雙哭腫的眼睛透著焦急地問道。

“大妃那邊並沒有不好的訊息傳來。”元瑞柔聲說道，看到劍蘭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堅定地把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神色鄭重地發誓道：“我可以對長生天發誓，大妃現在是安全的。”

“你們怎麼知道？莫非大妃傳回訊息了？”劍蘭的眼睛裡露出了一些喜悅，猶自不相信地問道。

“我跟你說實話，自從大妃他們出發，大汗就派出斥候在後面一路跟隨，咱烈焰斥候的雖然速度跟不上龍虎衛他們，但也是一直跟到了函谷關關外。”元瑞將劍蘭帶到了背風的地方，小聲說道：“昨天大汗得到了斥候的飛鷹傳書，大妃他們已經順利進入函谷關，現在正在寒山城中休整。並且，聽城裡的百姓說，寒山城的百姓還給龍虎衛送去了不少給養，城裡最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長帶著城裡的商戶還覲見過大妃。各方面訊息表明，大妃和龍虎衛現在很好。”

這些，只是烈焰王族中幾個核心人物知道，元瑞為了讓劍蘭寬心才對她和盤托出的。

“謝天謝地！”劍蘭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西方的天空喃喃唸叨著：“菩薩保佑我家小姐一路平安！”

劍蘭顫抖著蒼白的唇不斷地祈禱著，原本白皙的臉頰上還生著一塊紫黑色的凍瘡，那憔悴的模樣看得元瑞心中陣陣地絞痛。

當初在汗王盛宴時候，這個潑辣俏麗的人兒就不知不覺地深深紮進了元瑞的心裡。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親眼看著這個堅強的姑娘忠心耿耿地陪著嶽綺雲度過了多少艱難坎坷。

彷彿在元瑞的記憶中，劍蘭曾經為了羅蘭的慘死而哭，為了嶽綺雲多舛的命運而哭，也為了岳家人滿門盡滅而哭，然而她就是沒有為自己哭泣過。

——這是一個多麼善良又多麼難得的好姑娘啊！

元瑞看向劍蘭的目光逐漸變得火熱起來。

“劍蘭，若是大妃能夠平安歸來，就請你嫁給我吧！”元瑞將劍蘭的雙手緊緊地握住，動情地說出了深埋在心底的情意。

“啥？”劍蘭正因為嶽綺雲的訊息神思不屬，冷不丁聽到元瑞的表白，立時石化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左賢王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嫁給我，做我元瑞的妻子！”有了開頭，後面的話就說得順暢了許多，元瑞挺直了脊背，用他寬闊的後背為劍蘭遮擋住了燕北刮骨般的寒風。他伸出長滿了厚繭的手，如捧珍寶一樣捧住了劍蘭那枯槁的小臉，朗聲說道：“我一定會好好地疼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劍蘭終於從呆滯的狀態中清醒，她連忙後退一步，把自己同這個虎背熊腰的燕北男子拉開一段安全的距離，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斷然拒絕道：”你胡說些什麼吶......？不，不，我不願意！“

”為什麼？“元瑞不解地瞪著一雙燕北人特有的細長雙目，粗狂的臉上盡是受傷的表情。“你是唯一讓我心動的姑娘，我也不介意你是大妃奴才的身份，只要你答應嫁我，我願意跟你分享我元姓王族的榮光，讓所有欺辱過你的人，都給你行跪拜大禮。”

“謝謝左賢王厚愛。”劍蘭整理著自己淩亂的心情，規規矩矩地斂衽一禮，正色拒絕著：“我劍蘭雖然是岳家的奴才，但小姐一直把我當作姐妹對待，而我也從未覺得做小姐的奴婢有什麼低人一等。無論你介不介意我的身份，都跟我沒有一點關系。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嫁給你。”

“你......你這女人！”元瑞終於理解了大汗面對大妃時候的無奈感，對於這樣的女子，真的讓人又恨又愛。

“左賢王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劍蘭告退！”劍蘭不卑不亢地站直了身體，高抬著下巴昂首闊步地向王帳的方向走去，再也不看元瑞一眼。

劍蘭大步流星地向回走，雖然保持著表面上的冷靜，可是她的拳頭卻不由自主地在身體兩側緊緊地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