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尉遲霄端坐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指指藏頭露尾的蘇沐駒,對著一直沒出聲的左賢王道:“元瑞,咱們也曾聯手同烏赤國人交戰,如此交情原本也算是過命之交。可是你們烈焰族的敗類卻敢在此口出狂言,咱們的交情就此打住!說不得,某今天就要血洗烈焰一族!”

“尉遲兄,此人的行徑,我一定稟報給大汗,還請兄弟刀下留情,看在我們大汗還在跟岳家軍並肩作戰的情分上,饒過他們沖撞之罪吧!”元瑞雖然肩傷疼痛難忍,但也只好強忍疼痛,拼著傷口迸裂的危險,給尉遲霄深施一禮,賠罪道。

“正因為你們汗王的面子,某才一直隱忍沒有動武!”尉遲霄忽然瞪大了眼睛,星眸中殺機森森,“事到如今,尋找小妹才是最重要的,我沒這閑心思跟你們耽誤工夫,今天暫且放你們一馬,告辭!”

說完,他調轉馬頭,對身後殺機騰騰的岳家軍命令道:“兒郎們,調轉馬頭,我們走!”

“哎哎哎,尉遲將軍稍等等,稍等等!”元賜眼見著裝載著糧草的馬車也要跟著走,慌忙出聲阻攔。

“老匹夫,你還有什麼好說?”尉遲霄頭也不回地問道。

“那......那糧草......還請將軍給咱們留下一些.....我們的糧食被克倫人劫了,如今部族裡已經沒有多少糧食......”囁嚅了半天,他才舔著臉吞吞吐吐道。

他們都留意到了,這尉遲霄對於嶽綺雲的稱呼,先是從大妃改成了公主,後來直接稱她為“小妹”。

這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尉遲霄一開始還是顧忌著和烈焰王族的姻親關系,可是後來知道了嶽綺雲被驅趕,就立刻改口,這就是翻臉的前奏。

當話說到後面,尉遲霄則直接稱呼嶽綺雲為妹妹,那就是告訴烈焰族人,被他們驅趕甚至逼死的女人,是他尉遲霄的親妹妹。如果嶽綺雲有什麼差池,這殺星一定不會跟他們善罷甘休。

“糧草?”果然,尉遲霄嗤笑一聲,朗聲說道:“給你們烈焰族的糧草,元瑞早就押運著回來。至於被劫了,那是你們烈焰族士兵的無能!而這批糧草可是我們岳家軍從自己的給養裡省下來,專門送給岳家女兒的!留下?憑你也配!”

“尉遲將軍,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將軍看在大汗的面子上,給我們烈焰族留下些糧食,救一救我們忍饑挨餓的族人吧!”元海從馬上跳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在的雪地上,不住地給尉遲霄的背影扣頭。

“尉遲將軍,老夫求求你了!”元賜見狀,也顫巍巍地從馬上滾落下來,跟元海跪在一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尉遲小緩緩撥轉馬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元姓王族,冷笑著道:“當你們把我小妹和岳家軍龍虎衛趕出王庭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句話?當你們剝奪龍虎衛馬匹,怎麼沒想到這句話?當你們不給我小妹一粒糧食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句話?上天是有好生之德,但是,還有一句話你們忘記了!”

尉遲霄的連連逼問,讓在場的烈焰王族心底裡一片冰涼。他們這才意識到,嶽綺雲不但沒有被凍死,而且已經和尉遲霄見面了。否則,他怎麼會將嶽綺雲在王庭的遭遇說得一清二楚?

“你們忘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不義在先,憑什麼要求我岳家軍仁義?我今天帶兵過來,就是告訴你們,今日這賬,早晚我會向元烈討還的!”

“好哇,原來那賤人沒死?”蘇沐駒跳了起來,一雙環眼瞪出了火苗,指著尉遲霄罵道:“你這個陰險小人,原來你是特意過來跟我們示威的?”

“豎子,恁地嘴賤!”尉遲霄手一揮,對著身邊的侍衛說道:“給我教訓教訓他!”

“是!”一直靜默的黑衣侍衛立刻無聲地從馬上飛身而起,在眾人還沒有明白過味兒來的時候,突然落到了蘇沐駒面前。

蘇沐駒只覺得眼前又是白光一閃,臉頰邊傳來一陣冰涼!

緊接著,一股熱流從臉頰邊流淌下來,一隻染血的殘耳落到雪地上,灑了一地血紅的冰珠子。

——他的一隻耳朵,就在這火光電石間被割掉了!

“啊——!”蘇沐駒捂住半邊臉,疼得在雪地上打起滾來。黑影一閃,那個殺手一般的侍衛如影子一樣退回到尉遲霄的身邊。

“我大梁的公主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千戶可以折辱的?”尉遲霄微垂著眼簾,豐神如玉的俊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今日,只是割下你一隻耳朵以示懲戒。他日,如果再讓我聽得你胡言亂語,割下的就是你項上人頭,到那時,某才不管什麼狗屁的好生之德!”

“尉遲霄!”元瑞催馬趕上,擋在了尉遲霄的面前,暴怒地說道:“你拉著這些糧草來到我們這裡炫耀,又傷了我族的人馬,是何道理?”

“道理?”尉遲霄輕聲嗤笑道:“沒有道理,我就是願意,你待如何?”

“你!”元瑞顫抖著傷臂,緩緩抽出腰間長刀,“尉遲霄,別以為你一隻小小的千人騎兵就可以在草原上為所欲為,今天元某倒要領教領教聞名天下的岳家槍法!”

長刀的刀尖顫抖著橫在尉遲霄的面前,尉遲霄反而好整以暇地將手中劍插回劍鞘,只伸出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了鋒利的刀尖,淡漠地道:“真是笑話,和你交手勝了是我欺負你,敗了是我逗你玩兒,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若是不服氣,換一個沒有受傷的人過來跟某比劃比劃吧!”

說完,他運氣至指間,手指輕輕一夾,以鋒利堅韌聞名的草原長刀就被他輕易地夾成了兩段。修長白皙的手夾著那截殘刃,隨意地丟在雪地上。

“嗖”地一聲,刀刃直直地插進凍得冷硬的地面,瞬間就整個沒入了地下,雪地上,只留下一片薄薄的痕跡。

“噗——!”元瑞怒極氣極,喉嚨裡一陣腥甜,噴出一口鮮血。

“左賢王!”王族眾人在他身後發出一陣驚懼的喊聲,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

“元瑞,我敬你是條漢子,今日之事就不遷怒於你身上。等我安頓好了公主殿下,自會向元烈討個說法,到時候是打是和,咱們到戰場上一較高低!”

“兒郎們,押運好糧草,我們去覲見懷恩公主殿下!”尉遲霄一夾青驄馬的肚腹,馬兒嘶鳴一聲,蹄聲噠噠地走向莽莽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