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人心

>> “哦，哈哈哈哈！”聽著黑夜人的話，莫幹達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統一了整個燕國一般，撚著鬍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殿下所言極是。”莫幹達一邊笑一邊點頭，“殿下稍稍等上三四天，等我把部族的青壯聚集起來，咱們一起前往松遼江！”

“我在這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還請大汗先行一步。”黑衣男子摸著手臂上那被匕首刺傷的痕跡，臉上的表情莫名地陰冷下來。

想起那見過兩次的女人，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此人雖說救了他兩次性命，但也兩次壞了他的好事。不將這個女子找到，他實在是不想離開燕北草原。

“全憑殿下安排！”莫幹達不知道他的心思，點頭應道。

這個黑衣男子，正是被嶽綺雲稱為“小強”的蕭光北！

他是烏赤國的四皇子，這次潛進燕北草原，主要的目的就是挑撥烈焰族和岳家軍的矛盾。然而，他沒想到自己安排在和親隊伍裡的探子被殺，陷害和親公主不成後，他正要離開草原的時候，卻偶遇了古書上記載的踏雪玉獅子！

為了這匹傳說中的天馬，他是滿草原地追蹤，好不容易快要得手，卻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子給攪了局。

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躲在乃蠻部族把滿身的傷養好了七七八八，當然不想就這樣空手而歸。

“踏雪玉獅子！”低著頭，看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蕭光北一想起那如白色閃電般一閃而過的身影，有如見到了絕世美女一般，渴望地嚥了咽口水。

見蕭光北沉默著，不再搭理自己，莫幹達輕輕幹咳了一聲，躬著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道：“四殿下好好休息，我這就出去調集軍隊。”

“嗯。”蕭光北沉聲哼了一聲，連頭也不抬，猶自想著那飄溢的身影，桃花眼中盡是貪婪。

直到莫幹達退出了王帳，蕭光北才緩緩抬起頭，輕輕按了按肋間，陡然的疼痛讓他臉色更加慘白，他倒抽著冷氣咬牙道：“不把那白馬弄到手，本王決不踏出這燕北草原一步！”

嶽綺雲經過了幾天的休養，身體完全恢複了過來。眼見著聚集在山谷外面的烈焰族人越來越多，她又讓龍虎衛幫助那些氈房破舊的人家，重新搭蓋起保暖整潔的帳篷。

“大妃！”她剛從一家牧人的氈房裡走出，迎面就遇到了曾經送自己狼皮的薩日娜。

“薩日娜，你家現在如何了？糧食可夠吃？”嶽綺雲扶住了要對自己行禮的薩日娜，摸著她身上的衣服關心地問道。

“都好，都好！”薩日娜真誠地笑道：“多虧大妃收容了我們，要不然我家小弟就餓死了。”說著，她的眼睛裡噙滿了淚花。“王族的那些人，整天價就知道驅使我們給他們幹活，可是卻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凍死餓死，連一顆糧食都捨不得給我們......”

“就是啊！”一個穿著嶄新棉袍的老婆婆拉著嶽綺雲的手，感激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長滿了皺紋的臉上盡是笑容：“若不是大妃派人將我老婆子接過來，現在早就凍死了。想著我那兒子還追隨大汗在前線出生入死，而我們這些老弱卻在家裡等死......”

老人說到了傷心處，居然拉著嶽綺與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

“蒙恒大娘你可別哭啦！”薩日娜一把將老人拉了過來，笑著安慰道：“您現在不是挺好的嗎，聽說你家小子在前線又立了功。這下好了，等他回來了，您再給他張羅個媳婦，您啊，就等著享福嘍！”

“我不哭，不哭了！”老人用手掌抹去了眼淚，一張滿是風霜的臉盡是笑容，她又連連對嶽綺雲鞠躬道：“等我家小子回來，老婆子一定讓他給大妃磕頭謝恩！”

“大妃仁慈！”

“大妃是長生天降給我們烈焰族的吉祥！”

“感謝長生天，給了我們如此慈愛的大妃！”

周圍全都是接受了嶽綺雲救助的烈焰族人，嶽綺雲扶起這個，那個又跪下給她磕頭，一時間弄得她手忙腳亂起來。

劍蘭和羅蘭一起，幫助嶽綺雲一個個把謝恩的族人們攙扶起來。

“哎呀，大叔大嬸，兄弟姐妹們！”劍蘭最後無奈地給所有人揖了揖，大聲道：“現在不是忙著謝恩的時候，這眼看著大雪又要下來，大家還是趕緊地把牛羊安置好，可不敢再有損失了！”

“周郎將！”嶽綺雲跳上了一個小小的土丘，對著被人群圍在外面幹著急的龍虎衛說道：“幫助牧民們找一個最背風的地方，盡快搭建好結實的羊圈牛棚，咱們草原還指望著這些牛羊呢！”

有了擋風遮雨的地方，以及足夠的草料，牛羊們就可以休養生息。等到春天回歸後，又可以有新生的牛羊補充進來，這個冬天的損失將會減小不少。

“別都在這裡謝我了！”她對著越聚越多的牧民們笑著說道：“大家趕緊行動起來，趕在在風雪來臨之前，把各家的牛羊安頓好。等咱們度過了這個冬天，明年就會是新的一年了！”

“是啊，度過了這個坎兒，等小羊羔和小牛崽兒生出來，咱們就算是熬出頭了！”牧民們被嶽綺雲的樂觀態度鼓舞，對戰勝眼前的困境多出了巨大的希望，全都高高興興地重新安置新的家園去了。

有了希望，人們的幹勁空前的高漲。很快的，一個個牢固的羊圈牛欄被建在了靠山背風的地方。家家戶戶的氈房裡先後升起了炊煙，原本被饑餓折磨得面容憔悴的牧民們，又開始有了歡笑。

和之前一樣，嶽綺雲在自己大帳的旁邊搭了很是寬敞明亮的帳篷，裡面燃燒著旺旺的炭火，李老夫子又開始了教書育人的兼職生涯。

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郎朗的讀書聲，牛羊歡快的叫聲，牧民們吆喝牲口的聲音，圍著小小的山谷遠遠地傳了開去。這裡，不再有饑餓苦寒，人們彷彿一夕間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人呢，人吶？”不同於嶽綺雲那邊的熱鬧，烈焰王庭因為牧人大部分的遷移，顯得人煙寥寥。蘇茉兒歇斯底裡的叫聲從王帳中傳了出來。“人都死哪兒去了，怎麼連個燒水的僕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