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蕭光北

>> 周郎將聽從嶽綺雲的吩咐，找了些往日同烈焰族牧民相處融洽計程車兵們，騎馬去熟識的牧人家中探查。

當天下午，就有持續不斷的牧人們用牛車拉著氈房，趕著倖存下來的牛羊來到了龍虎衛駐紮的營地。

根據嶽綺雲的吩咐，士兵們不但按照牧人家庭人口的數量配給了糧食，而且還給他們的牛羊提供了足夠的草料。這樣一來，那些原本還有些不肯相信嶽綺雲的烈焰族人是徹底放下了心防，安心地在山谷外面安頓了下來。

嶽綺雲足足睡了小半天，才在周郎將陪同下走訪了幾個牧民人家。

“打聽打聽，有哪些人家的青壯年是跟著大汗上前線的，多送他們些糧食和炭火。”往日牧民們用都是風幹的牛糞羊糞取暖燒飯，但在前幾天的暴風雪中，好多的牛羊都被凍死了。嶽綺雲怕烈焰族人沒有取暖的材料，而且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了，她生怕這些躲過了饑餓的人們，會在今後的嚴寒中凍傷。

“是！”周郎將現在對嶽綺雲言聽計從，領了命令他立刻著手去辦了。

三天後，居住在王庭外面的烈焰族人幾乎都搬到了龍虎衛的營地附近。山谷外面，被搬遷過來的牧民們層層圍住。而龍虎衛所在的山谷，儼然成了烈焰族人的中心。

遠在幾百裡之外的乃蠻族王庭，被殘雪覆蓋的地面如長著疥癬的面板般醜陋。悽厲的冷風吹動著繡著乃蠻族族徽的大旗，旗子下面是莫幹達汗王的王帳。

寬敞的王帳裡，炭火的熱氣將寒冷趕了出去。年逾四旬的莫幹達汗王並沒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了左手首位的座位上。

“四殿下，聽咱們的探子回報，那烈焰族人果然翻過了烈焰山，跟克倫人搶糧食了！”莫幹達通紅著一張四方大臉，一雙眼睛因為常年浸淫於酒色變得渾濁。

“殿下神機妙算，真是讓老夫佩服啊佩服！”這個在草原叱吒一方的霸主，現在卻對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極盡討好。

“嗯。”坐在汗王主位上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黑色貂皮氅衣下面，是一身短打扮的黑色錦緞勁裝。皂色雲紋快靴上，鞋底纖塵不染。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慢悠悠地敲著桌面，一雙桃花眼眸閃著暗沉的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四殿下，現在趁著他們兩族打得厲害，我們何不趁機出兵，直搗烈焰族的王庭？”莫幹達渾濁的眼珠揣摩著看著男子，恭敬地問詢道。

“莫幹達汗王，你急著滅掉其他兩個部族的心可以理解，然而本王此次前來，可是找你乃蠻族搬兵來的。”男子幽深的眼眸輕飄飄地看了眼莫幹達，妖魅至極的面孔讓人看著心升寒意。

“可是，如此良機......”莫幹達心有不甘，猶自試圖說服黑衣男子。

“我說莫幹達，本王前腳給你出謀劃策地搶了烈焰族的糧草，你後腳就不認人了？”黑衣人一拍桌子，臉上盡是陰狠之色。

“四殿下，咱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見對方發怒，莫幹達連聲地勸道，生怕惹怒了他似的。

“莫幹達大汗，不要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不要當我這個烏赤國四皇子是那麼好應付的！”眼睛裡猛然精光暴漲，看得莫幹達一陣哆嗦。“實話告訴你，嶽翼如今已經深入到我國的境內，你們若是此時出兵，正好同我烏赤精兵一起大敗岳家軍。如此不世之功，白白地送了到你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莫幹達心中懊惱：誰不知道烏赤國現在兵敗如山，這位烏赤國四王爺其實是過來搬救兵的。建立不世之功，虧他們說得出來！

然而他再惱恨，面子上卻依舊維持著討好的笑容，點頭哈腰地笑道：“四殿下所言極是，只是不知此次發兵，需要多少人馬？”

“剛得到的飛鴿傳書，父皇要求你們乃蠻一族精銳全出，務必將岳家軍阻攔在松遼江以南。我烏赤大軍會同貴部彙合在松遼江，到那時候，我們就讓整個岳家軍葬身在江底！”黑衣男子一邊說，一邊用桌子上的鎮尺，筆架還有筆洗擺成了一個大致的地形方位，他指著象徵松遼江的鎮尺，做了一個削砍的動作。

“這......這。”莫幹達為難地搓著手掌，愁眉苦臉地道：“松遼江距此兩千多裡，而且還要橫跨松遼大森林，那裡山高林密而且還有這大雪......”

“莫幹達，記得十幾年前，沒有我烏赤隊穿越松遼森林，只怕你早就成了烈焰族老汗王的刀下之鬼了吧！”黑衣男子聲音不疾不徐，卻充滿了威脅。“況且那次出兵，我烏赤軍隊還是曉行夜宿，比起現在來可是要艱苦百倍！怎麼，當年我們能做得，你們乃蠻人如今就做不得了？”

“殿下說得這是哪裡的話，哪裡的話......”莫幹達連連擺手，一臉討好的笑意。“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貴國的事情，我們一定全力而為，全力而為！”

“哎，這就對了！”黑衣男子嘴角輕輕一揚，笑容使得他那妖魅的臉孔充滿了誘惑。他微微向前傾著身體，笑容卻不達眼底。“大汗記著咱們的交情就好！我們幫你削弱烈焰族的勢力，你乃蠻族幫我烏赤國鉗制梁隊，這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好！”莫幹達好像是下了決心一樣，狠狠地一拍大腿道：“就依殿下，我們乃蠻軍隊即刻集結。只是可惜......嗨！”想起那兩個正在自相殘殺的部族，他又有些心有不甘。

“大汗莫急！”黑衣男子輕輕向後仰，把上身靠在了椅子背上，只是這樣的動作牽動了肋骨上的上傷，他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嗯......”他似乎是在沉吟，實則是在悄悄緩解著斷骨上鑽心的疼。“如今烈焰族兵力虛弱，卻還自不量力地去挑釁克倫人。依我看來，用不了多久，克倫人就會把烈焰人打得元氣大傷。而松遼江這邊的戰事應該很快就完了。等解決了元烈的兵馬，那從今以後，放眼整個燕北草原，還不是你乃蠻族的天下。說不得到時候，本王還需尊稱你一聲天可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