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驍蹲下來,幫著木家隨從一起穩住叫罵不止的木脩,同時再次誠懇地表達了歉意。木脩見是衛家的衛驍,更加惱火,連半分客氣都不給,直接拉下臉,完全沒有接受衛驍道歉的意思。只見他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衛悍之,你箭法不精射傷了我,竟賴說是我突然竄出來,你怎麼不說你故意射出那一箭的!我告訴你衛悍之,此事若沒個交代,你們衛家以後休想有安生日子過!”

“木公子,您還是先別動,讓隨從們把傷口包紮起來。”衛驍勸道。

木脩扭過頭,罵道:“一個個都是死人嗎,竟讓傷我的人接近我?”

木家隨從聞言,忙將衛驍擠到一邊去。此時,木家一位稍通醫理的隨從上前審視傷口,說:“少爺,萬幸並未傷到筋骨。”

“少囉嗦了,快幫我止血。”木脩喊道。

“少爺,那我可要拔箭了……”

一聽要將箭□□,木脩忙拿眼瞪他:“你現在碰我一下我便痛不欲生,你還要□□,連個藥都沒有,你想害死本少爺嗎你!”要不是此刻他疼得沒什麼力氣,不然一定拿腳狠踹他。

木家隨從委屈地低下頭。他們都是常陪著木脩木蟠來香山狩獵的,基本上都沒受過傷,所以沒有帶藥的習慣。

衛珩聽到他話裡的痛不欲生四個字,覺得很不舒服。木脩還有精力大聲罵人,一看就知道傷得不重。他下了馬,將韁繩交給府衛,然後走上前去,推開圍在木脩周圍的人。

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木脩見衛珩也在,頓時不再大聲嚷疼,而是強忍著。

“喲,衛玉瑲也在啊。”木脩握緊拳頭,憋得一臉的汗。他覺得縱是再狼狽也不能再情敵面前丟了顏面。

木脩前幾天就聽了傳聞,說是皇上要把長安許給衛珩,這才沒忍住去求了姑母宸妃娘娘。只可惜事情並不順利,後來他母親去宮裡請安的時候,宸妃暗示此事她已盡力,不過平樂公主的婚事皇上自有打算。他聽到訊息後沒能忍住,又緊接著去找了六皇子郭煜鴻,結果被小他兩歲的六皇子好好罵了一頓,還被警告說千萬別再打長安的主意,否則皇上饒不了自己。

木脩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心情自然極為不悅。府上幾個和他年歲相仿的人看他情緒不佳,便拉著他一起來香山打獵,意為讓他散心。他們一夥總共十來個人,在香山晃悠了半天,盡是獵到幾隻野兔子,連頭稍微大點的小野豬都沒遇到,好不容易發現頭野鹿,於是都有些興奮,從另一個方向急急忙忙追了過來。兩隊人馬的視線都在那隻公鹿身上,都沒注意彼此。還是木脩竄了遠了,才闖入衛驍衛珩的視野之中。

一想到自己是被衛家人傷到,木脩的怒火就騰騰騰地往上冒,怎麼壓也壓不住。

“空有一副皮囊而已。”他呢喃了一句,本來還想呸一聲的,可衛珩突然蹲了下來,他便沒來得及呸。

衛珩自然聽到了木脩的話,不過他才懶得同一個男人爭口舌,“木公子別來無恙?”

木脩冷哼一聲:“我好得很。”

“我看木公子似乎不太好。”衛珩瞄了一眼他受傷的胳膊,“得虧是肩膀,要再偏一點點,就是腦袋了。”

“該是你們衛家慶幸,我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衛家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木家隨從也都附和木脩。

衛府的府衛見此,急忙擁擠過來,給衛家造勢。不過最後被衛驍給瞪回了原地。

這時衛驍將府衛隨身攜帶的止血散拿出來,遞給木家的隨從。懂一點醫理的隨從立即對木脩道:“少爺,那我先給您上點藥,回頭咱趕緊回府,找太醫過來拔箭包紮。”

衛珩笑道:“等回府叫來了太醫,你們的木少爺怕是早疼得說不出話了。我看不必如此麻煩。”說著,他做了件誰都預料不到的事情——他伸手拔下那枚箭。

衛珩拔箭的動作可一點都不溫柔,木脩疼得差點背過氣,這會子連罵衛珩的精神都沒了。他在心裡想:好,衛珩,小爺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