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能感到展昭的雙手有些顫抖, 彷彿他想要用力抱住卻又不敢抱得太緊, 可能是懂了有的美好恰似掌中沙, 握得越緊反而什麼都留不住。

“十年能改變很多事。也許,我早就不是當年的小月。”月枕石喃喃開口,“你確定想要留下我嗎?”

展昭後退一步仔細端詳起眼前人, 半響後慎重地回答,“我很確定, 希望你留下。不論你走過千山萬水, 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青羊宮的小月。也許是有變化的, 是比從前更美了。”

月枕石忍不住笑出了聲,微微搖了搖頭, “時間還真會改造人, 讓傻貓也變得嘴甜起來。看來是我甘拜下風。”

“我哪有,只是對你說了一句實話。”展昭轉移了話題, “你什麼時候到開封的?開封大,居不易, 租房很麻煩。如果沒有合適的落腳處, 你可以先住在我那裡。”

月枕石挑眉反問, “我,住在你那裡,和你兩個人?”

“不是。”展昭不自在地解釋了一番, “我五年前到汴京就買了一棟小宅子, 但這些年都是一個人, 索性就一直在開封府裡住著。那宅子空著也是空著, 所以你……”

“不必了。汴梁的房産值得投資,早前我就請朱睿幫忙買過宅子。我剛到汴京沒多久,這幾天等宅子打掃幹淨就會住進去。”

月枕石看到了展昭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她笑了笑沒有點穿,“我答應你留下來,這還不夠嗎?”

‘科科——’大樹上打盹的紅圍脖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當下發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怪貓叫。

展昭輕咳了一聲抬頭看貓,正好與紅圍脖偷瞄他的眼神對上了。“枕石,你從哪裡弄來的小紅貓,它是在嘲笑我吧?這貓完全不比白毛的好脾氣,白毛呢?”

月枕石說起她為了三隻花貓的傷勢暫住大相國寺,白毛自是留在了寺廟的驢圈裡,不忘請展昭記下為花貓們找主人一事。

“宋二保一案應該有些後續要處理,比如他抓的貓是哪裡來的,還有那間醉紅樓後門的小屋子是誰的,你們調查的時候小心些。需要幫忙的話,這幾天可以去大相國寺找我。白毛見了你應該會高興的,至於小紅麼……”

月枕石抬頭看了一眼似乎已經完全入睡的紅圍脖,又再看了看展昭身上的紅色官服,“可能因為你們既是同類又是同性,相斥也就很正常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歪理。”展昭直接否認,他看了一眼天色先收起了敘舊的那些問題,“我記下花貓的事情了,你趁著天還沒亮回去補一覺吧。”

月枕石是有些累了,這一夜又是救火又是救貓夠亂的。她剛抬腳想往外走,又駐足笑問展昭,“相國寺與開封府,一個在禦街東側,一個在禦街的西側,其中還隔了很多條街,我回到相國寺再洗漱一番也該天亮了。這次你怎麼不想得周全一點,請我留下來在你那裡小歇幾個時辰?”

展昭看著月枕石一臉笑意,他的耳朵已經不自覺地紅了。“我……,你……,你願意留下的話,我自是沒有意見。”

“好了,不逗你了。展大人看看你的樣子,像是我在調戲民男一樣。你可別這樣,萬一包大人與公孫先生路過,他們一定要為你做主,你說我怎麼辦?”

月枕石試想了那樣的場面,更是笑彎了腰,“展大人,我認了比較好?還是不認比較好?”

“枕石,你再笑下去,可真就把人引來了。”

展昭無可奈何地朝後看了一眼,夜已經深了而開封府很大,現在是不會有什麼人往庭院來,但保不齊有意外發生。

月枕石一瞬憋笑,一本正經地點頭,作揮手告別狀就向外走去。

展昭看著月枕石離開的背影不由莞爾一笑,卻又見她再度跑了回來。“怎麼了?”

“有件事忘了說。”月枕石說著就輕輕捏了捏展昭的側臉,“我更喜歡你,你就別和小紅吃醋了。”

展昭聞言呆住了,他怎麼可能和一隻貓吃醋,這會卻是來不及閃躲,一坨毛絨絨就跳到了肩上。

紅圍脖甩了展昭一尾巴,貓身一躍,向說完就跑的月枕石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