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景玲月眼睛整個都亮了起來,聲音興奮到會飄會抖,是去京城,不是去省城,天啊,她沒有聽錯吧?

“去、去京城?”景瓏月結結巴巴,她作夢也沒想過去京城,不,就算作夢能讓她去京城,她也不想去,她曾去過一次省城,車水馬龍的,差點沒嚇死,京城可是比省城繁華百倍千倍的地方,她怎麼敢去?

聽見景瓏月忐忑的心聲,覃清菡笑了笑。“即便去了京城,咱們也是都在一塊兒的,你別提前嚇自己了。”

景飛月看著覃清菡,眼裡有著意外。

她竟然能處變不驚的說出這番話,看來這些年來,她改變了不少。

他驀然發現,打從他們見面,眼對眼的對話開始,她便沒有臉紅過,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姿態,甚至有幾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味道。

是什麼改變了她?是艱苦的生活嗎?

不管是什麼,對他而言是好的,起碼不會讓他現在就打消接她去京城的計劃,以後他們將要同住一個屋簷下,他也見不得她動不動便在他面前臉紅羞澀。

覃清菡聽見了景飛月心裡的想法,只覺得好笑,這怪胎,妻子愛慕丈夫怎麼就不行了?難道他希望妻子對他不屑一顧嗎?

鄙視景飛月心裡想法的同時,她也慶幸是自己穿來了,若在他面前的是原主,此時還不知要怎麼被他羞辱呢。

不過,她只知道他心裡對原主的想法,卻還不知道他此來的目的,既然他如此厭惡原主,那麼突然來接人肯定有原因,不會是要把她們騙去賣吧?

他離家多年,對自己妻子、妹妹肯定是沒有多少感情的,保不定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狗急跳牆了才會回來,將自己打理得風風光光騙取她們的信任,轉頭就將她們賣了。誰知道呢,壞人又不會將壞字刻在額頭上供人辨識,玉兒、堂兒還要倚靠她,還是小心謹慎為上策。

是以,她看著景飛月,謹慎地問:“我能不能問一問是什麼戰功?我們去到京城要如何生活?”

景飛月垂了眼道:“我在京城有宅第,也有俸給,你們無須擔憂生活。”

覃清菡看著他清明的眼眸,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既是如此,她也沒什麼異議了,去京城就去京城吧!

她會答應只有一個理由,她要脫貧。她不想再過蓮農的生活,太辛苦了,而且繼續務農的她,肯定付不起私塾的束脩,那玉兒、堂兒也甭想去讀書了,她是可以給他們講故事,教他們識字,可她對大黎科舉要考的東西一竅不通,她是絕對無法教授他們學業的,那麼他們兄弟倆就得繼續窮下去,繼承那塊微薄的田地,繼續務農,想想她都心疼他們啊!

另外,京城繁華,貴人多,她做甜點的手藝可能有機會用上。

她曾經因為務農太辛苦了,所以試著做糕點賣,想靠賣糕點來賺錢,可是一來,小鎮資源匱乏,要什麼沒什麼,連基本的黃油都沒有,做出來的東西便不出彩;二來,鎮裡並不富裕,買得起糕點的人家少之又少,要吃都是自己做,沒人在外頭買的,試了一兩次,她便死心了,時不我予,在不對的地方,縱然她做出美味出色的糕點又如何?人家寧可買碗麵也不會掏銀子買糕點。

既然決定了,覃清菡便沒再多言,她進廚房提了水壺出來,又拿了幾只茶碗,對景飛月道:“這是蓮藕茶,消暑解熱,你提去給外頭那些人解解渴吧!”

這舉動令景飛月意外,他接過茶壺,沒說什麼,只是看了泰然自若的覃清菡一眼。

景玲月好奇了。“外頭還有什麼人?”

景飛月淡道:“是我的部下。”

景玲月瞪大了眼。“哥哥還有部下?”

天啊天啊,看來她兄長在京城不但是個官,還是個不小的官,才會有部下跟著來接他們,她簡直歡喜得快飛上天了,巴不得立即出發往京城去。

浩浩蕩蕩的馬車從白蓮鎮出發是兩日後,在此之前,景飛月去祭拜了爹孃,而景家也沒其他親戚了,倒是覃清菡去和街坊鄰居一一道別,這些人都是心眼老實的,對他們一家婦孺照顧有加,聽說他們要去京城過好日子也為他們高興。

依照景飛月的性格,原本此行並不會有如此鋪張顯擺的排場,僅會輕車簡從,帶四、五個部下來接人便是,但由於他是婉謝了皇恩來接妻子的,好友黃靖棠說,他駁了皇上的面子,又讓霞光長公主難堪,接人的舉動便要做得越大越好,要讓皇上知曉確有其事,他也確實原來便有此計劃,不過是與東遼纏鬥多時,耽擱了,絕非皇上賜婚了才冒出個妻子出來。

黃靖棠是他在京裡結交的少數好友之一,黃靖棠身為狀元郎,飽讀詩書,他素來認為黃靖棠的看法不會有錯,因此他才聽他所言,大張旗鼓的帶了一支接妻隊伍由京城出發,便是要召告天下,他景飛月要去宜州桐雨縣接妻子了。

馬車寬敞,景飛月因為想與兒子親近,這才舍了騎馬待在馬車裡,可兩個孩子根本不理會他,對他十分冷漠,甚至是防備,他一時也想不出與兒子破冰的方法,只能且戰且走,靜觀其變。

倒是覃清菡的表現,頗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從前,覃清菡對他而言是個礙眼的存在,他連她在房裡靜靜的繡花都覺得煩,可如今的她,表現得怡然自得,好像什麼風景在她眼裡都是美,她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多半的時間都在和兩個孩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