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秋眼神漠然,但當把目光移向沈澄背後赤羽鳳心弓時,雙眸神光仍是一滯。

他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角色,眼界怎能以尋常小鎮土豪論之。

早就認定眾子嗣中,李千影最適合作他的傳人。

若非嫡女終究沒撐過去,他絕不會生出把李恆接回家的念頭。

某日狹路相逢,生死自負便是,他可不像義弟吳林風般滿腦子綱常道德。

“物歸原主?”

沈澄嘿了一聲:“想得美。”

“送你一劍,倒是可以,也不用多費唇舌謝我了。”

便在這時,門外才忽然響起喊殺聲。

道觀的主力連破數家之後,終於與齊聚於李家的五家精銳們交上了手。

“我在門外聽你提起神像的事,倒是挺感興趣的……”

“但你也不會對殺女仇人如實相告,不是嗎?”

沈澄好整以暇地搬來一旁椅子,坐到了李雲秋對面。

李家家主見狀,雙目微微眯起,也隨之坐回搖椅之上。

“我對死人不說謊話,你儘管問。”

李恆霎時間一躍而起,雙拳猛掃李雲秋頭顱!

這是他解穴後隱忍良久的力作,只盼為沈澄師兄爭取得一絲出手時機,合力解決了眼前逼死母親的大仇。

李雲秋卻只是斜斜瞥了他一眼,手掌微微抬起。

內勁經掌心平直送出,登時把李恆震飛開去,撞塌了一整排列在正堂邊上的木椅。

這手發勁之快,就連沈澄也沒能料到。

待見李恆只是昏厥,並無大礙,沈澄緊盯著李雲秋道:

“何必?你明知你背後勢力,早已將五家放棄。”

“不然原定計劃中的四臺投石機,怎會時至今日還未曾運來?”

他目光炯炯:“加上你原定要到鎮上馳援的三名義弟妹中,只馮林青、吳林風兩個不知內情的送了人頭。”

“修為最高,關係又與你最親近的李雲豹卻留在了州府,你真以為騙得了人?”

既然下定決心暫離小鎮,到外頭闖一片天地,沈澄不願被前事牽連過深。

就將連日來接收的訊息作了一遍整合,大概瞭解到小鎮爭鬥的全貌。

京城黃家幾經波折,終於促成道觀修築水神殿,以供日後大海融冰之際,作特別用途之用。

而這特別用途,顯然將會為黃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因此,京城中也自有別派貴人,想要爭奪這份利益。

甚至有勢力如黃華湘早前提及,想要徹底把道觀滅掉。

好等小鎮沒有全真出身的道人坐鎮,便無法舉行“儀式”,好教任何一方也得不到好處。

這些貴人們離此迢長路遠,不得不經由道觀,或是五家之手促成大事。

情形妙就妙在,他們只是需要有力的代理人。

至於代理人具體是誰,卻是無人在意。

沈澄正是看破了小鎮爭鬥雙方,無論如何機關算盡,終是大人物們實現野心的棋子,動軏便有淪為棄子之危。

否則他縱然不把道觀存亡放在心上,總得設法顧全孟小樓等小兄弟的安危再走。

本以為蕩平五家後避至州府,另作一番經營,他日也好在三人出事時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