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想勸他放棄複仇,可是現在,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便是換成她,這樣的仇她也一定放不下,她又怎能將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讓他做到呢?

沉思之時,歐陽子昱已經緩緩站起了身,“所以我才發誓,要為每一個族人報仇,這血海深仇,我每時每刻都沒能忘記,我拼了命的練武,費盡心機地尋找我的族人,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救出了那幾個剩下的族人。”

“我創下了霧中閣,年又一年的努力著,將自己的勢力布到天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引起四國戰亂,能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片荒涼,像我的族群一樣滅亡!”

說著,他的雙眸含滿了恨意,於是開口又道:“我已經找到了寶藏,那些寶藏足以讓我建立一個自己的王國,讓我美麗的納爾族重見光明,這一次,被踩在腳下的弱者,是四國的每一個貴族,是這天下每一個骯髒而又自私的人們!”

涼音忽覺無措,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一臉凝重,“便是他們毀了我的家,我也要讓他們失去自己的家!”

說著,他忽地又伸手輕輕抓住了她的雙肩。

“又是五年過去了,我終於要成功了,臭丫頭,你不幫我我不怪你,但是,不要阻止我好嗎?”

涼音默了默,“你報仇是對的,可是……”

“沒有可是!只要你覺得是對的,那便就是該報之仇!”

歐陽子昱冷冷開口!

她蹙眉,“可是當初傷害過你的人,你都已經殺死了吧?”

歐陽子昱緩緩鬆手,“是,那是他們該死,所以我便將他們剁碎扔進蛇窟了,還有那些打過我,碰過我的,如今屍首都爛成灰了,那是他們自找的!”

“既然如此,何不試著收手呢?真正傷害過你的,已經消失了不是嗎?”

“但是傷害納爾族的還沒有!臭丫頭,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真正的理解我?我錯了嗎?沒有吧?錯的是這天下的每一個人,我是在報仇啊!”

歐陽子昱雙眼通紅,後又狠狠地抓住了自己臉上的面具,輕輕一扯,面具落下。

窗外涼風吹來,他的臉上卻是有著一條又長又醜陋的疤痕,他的雙眼通紅似血,淚眼婆娑,連著視線都有一絲絲的朦朧。

“這是昔日,我掙紮的不跳下蛇窟時被砍傷的,加上後來中了的數種蛇毒,導致傷口潰爛,最後結成疤後,永遠留在了我的臉上,我從未去找過法子來拿掉這條疤,因為每每看到它,我就會想起自己要報的仇。”

說著,他又將面具輕輕擋回了臉上,“我忘不了那些仇了,一輩子都忘不了,我願將一切告訴你,便是希望你能不阻止我,至少不要是你。”

涼音不語,卻是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爾後輕輕拿開。

入眼,是那條扭曲而又帶著絲絲腐爛的疤痕,在那原本俊美非凡的臉上,顯得無比醜陋,無比瘮人……

她忽兒伸手,同時輕輕撫上了他臉上的疤。

“我能治好這疤,我研究過帶著毒的疤要如何解,你還記不記得昔日阿然的那個假母妃?因為她不給我看傷口,我便總是自己琢磨著研究那些去疤的解藥,其中一種應該就能去了你臉上的……”

說著,她意念一動,手上果然便出現了一瓶藥膏。

他沉默了半響,後又忽然輕輕推開了她的小手。

“我知道你能,一直都知道,但你只能去掉臉上的這個,心裡的,你永遠也去不了,事已至此,你幫不了我的。”

說著,他唇角微揚,“如今這樣也好,至少每每看到它時,我都能提醒自己這是如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