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麼說過。”

枕溪叫出聲。

“我沒這麼說過。”

“是,你沒這麼說過。”這人笑,“你只是給了我最廉價的。”

“我沒有。”

枕溪搖頭。

“我在你心裡,可有一秒鐘及得上眭陽,可有一秒鐘及得上盧意,及得上你那些多如繁星的朋友。你為他們考慮得那樣多,只有我,一直被你往外趕。你,很討厭我嗎。”

“我沒有!”

枕溪一張口,眼淚掉出來了。

心裡委屈得不行。

她真的,沒有這樣一刻想過。

“你很可憐我麼。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比你還要可憐的討厭鬼。你在我身上,能找到優越感嗎。”

枕溪仰躺在病床上,這人撐在她上方看她。她的眼淚水,稀裡嘩啦往下滾。

“你胡說,我沒有。”

這人把她的頭發往腦後撥,俯身下來,用手背給她擦眼淚。

“你不能這樣說……”

枕溪抽噎著開口。

林岫走了。

枕溪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僵持了很久。

她覺得,林岫太過於瞭解她,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裡。所以可以一直準確地踩在上頭一毫米的位置上,每每將她弄到瀕臨爆發的地步,到最後,還是隻能偃旗息鼓。

他太知道,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能讓她受用。

很恐怖的一個人。

在他身上,枕溪永遠,討不到半點便宜。

確定了後天出院,枕溪還得在這間病房呆上兩個晚上。

潘姐家裡有事,說今晚可能不能陪她。

“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真的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

人都說了家裡有事,她總不能用自己一個人會害怕的幼稚理由強留人家。

晚上十一點,醫院的探視時間已過。

枕溪結束了電視連續劇的觀看,準備洗漱睡覺。

還是在衛生間,她閉著眼埋著頭洗臉,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伸出了手去找擦臉巾。

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熟悉的柔軟材料。

然後,手指摸到了一個比毛巾還要柔軟的東西。

枕溪捏了捏,瞬間毛骨悚然,身子僵立在當場。

“誰?”

她問。

她如果感覺沒錯的話,她在衛生間裡摸到了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

一點聲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