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公公走到殿外,就把一眾殿前的宮女侍衛都叫到一堆兒來。

厲了聲音呵斥:“以後監禁任何人傳皇上的行事曆,今兒吃什麼喝什麼了,吃得快還是慢,多還是少,胃口弱還是好,一律不許妄議,更不準傳遞給任何人,否則皇上怪罪下來,我可保不住你們。”

一個宮人出言:“那、若是太后跟皇后娘娘問也不說嗎?”

顏公公把臉一沉:“太后跟皇后不能親自問皇上嗎?用得著咱們在中間傳話?”

……

孫媽媽服侍徐太后沐浴完,又在鏡前給她篦頭。

徐太后微微閉著雙眼,此刻總算覺得心裡寬鬆了些。

孫媽媽挑了一撮頭油化在掌心,然後輕輕柔柔地覆在徐太后的烏髮上,又用指尖來回按著,徐太后舒服地“嗯……”一聲:“哀家這一天勞心勞神,多虧了你有這個本事,不然哀家今晚又難入睡了。”

孫媽媽手下不停,在身後探頭看了眼徐太后的神色,小心問道:“太后到了該將養身體的時候了,今兒突然又生了那麼大氣。”

徐太后無聲笑了一下:“哀家動氣了嗎?”

“著實啊,奴婢在旁邊瞧著,太后氣得臉色都變了,可就是為了皇上一句口誤,還真不至於的。”

這話不說還罷,一說徐太后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孫媽媽被徐太后笑得一頭霧水:“太后您快別笑了,奴婢都沒法給您篦頭了。”

“唉,我那哪兒是氣的,那是我手裡執著念珠拍桌子,結果擱得哀家的手生疼生疼的。”

說完指了指妝臺前的那串念珠:“待會兒你把這玩意兒收起來吧,哀家不用了。”

孫媽媽笑問:“這玩意兒?”

“哈哈哈……”

……

林汝行在鳳儀殿寫好了配方,又親自教幾位女官炮製藥液,不知不覺也快兩個時辰下去了。

入秋之後天眼見了變短了,林汝行侍弄完夥計就去正殿向陳皇后辭行。

陳皇后親自起身相送,並囑託她前去給皇上道個別。

“這……皇上日理萬機,臣女就不必去叨擾了吧?”

陳皇后溫言相勸,意思是你在宮外流浪多日,皇上一直派人找尋,後來聽說你在王府安置才放下心來,可是你卻並沒有將此事告知皇上一聲,已經是大不敬了,即便如此,皇上還是許你回家跟家人共度七夕,這次入宮可千萬不能再失禮。

林汝行自然知道皇上待她不薄,不然僅憑不告而辭這一條,就夠掉腦袋的了。

就是皇后娘娘的態度實在讓人琢磨不透,怎麼看起來好像還很擔心自己得罪皇上呢?

“你若是見罪皇上跟前,以後本宮的臉若是再有什麼問題,你可如何再能進宮來呢?”

林汝行見陳皇后確實一臉擔心,感覺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便接受了陳皇后的好意,應著頭皮去皇上的行殿。

祝澧正在生悶氣呢,連顏公公都小心翼翼。

平時顏公公就是皇上心情的晴雨表,殿內殿外侍奉的宮人們只需要看顏公公的臉色,就知道皇上今兒心情怎麼樣。

只是今天嘛,顏公公的臉可拉了大半天了。

林汝行幾次進宮,多少對顏公公的為人品性瞭解一些。

顏公公這個人外愚內智不行於色,跟在皇帝身邊久了,最擅長的就是心照不宣。

但是他每次面對這些宮人們時,總是刻意將神色掛在臉上,這可比直接告訴他們皇上今天心情是好是壞可是省了好多的口舌。

說白了,也是他體恤下人們的一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