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澧批了半天摺子後,內監回稟徐太后宮裡的侍女正等在門外。

侍女見禮稟明:“皇上,太后想請皇上去高華殿一趟。”

惹……怕什麼來什麼。

昨天說好的再也不要踏進哀家的高華殿半步呢!

祝澧當著徐太后宮裡人的面不便多言,徑自跟去了。

顏公公跟在祝澧身後,不忘提醒他:“皇上,一會兒太后娘娘若是對你發脾氣,你可要忍一忍啊。”

祝澧鄭重點頭:“朕自然知曉。”

“還有,皇上現在的表情也不對。”

祝澧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那朕該怎樣?”

顏公公自己打了個樣:“皇上就看奴婢,一定得是這樣……”

祝澧學了下他的樣子:苦大仇深、如喪考妣……

……

他們進到殿內,徐太后正在簷下喂一隻鸚鵡。

鸚鵡一見到祝澧出現在院裡,馬上扯著嗓子叫道:“逆子!逆子!”

祝澧的臉色瞬間就跟開了醬菜鋪似的,黑一陣兒白一陣兒。

早知道當初就該把繡眼鳥送給太后,把這隻鷯哥送給和平。

不然死的就是這隻滿口胡言亂語的鷯哥了。

顏公公在身側小心提醒說:“皇上,忍一忍!”

祝澧撩開衣襬跪地給徐太后行禮,徐太后沒搭理他,自己又逗了那嫋好一陣子。

“起來吧!起來吧!”

鸚鵡又叫了兩聲,祝澧剛要起身,顏公公跪在他身後扶了下他的腰,輕輕地“咳”了一聲。

祝澧突然想到,此時平身豈不成了自己要聽一隻嫋的話了麼?

徐太后看到他一臉窘態,氣也消了些,隨口說了一聲:“起吧。”

幾人進到殿內,孫媽媽伺候徐太后淨了手,又拿了條毯子給徐太后蓋在腿上。

徐太后覺得手裡空蕩蕩,轉頭又尋孫媽媽給她找念珠。

祝澧見狀殷勤上前,在檻窗下的窗臺上尋到念珠,又放在手裡把玩了片刻,遞給徐太后說道:“母后,這串念珠是璆琳所制吧,確實端雅大氣,只是入手冰涼……”

徐太后一把將念珠從他手上奪過來:“皇帝竟然連哀家一串念珠都看不順眼了。”

祝澧苦不堪言:“兒臣的意思是這玩意兒冰冰涼,於母后養生不宜啊。”

“這是哀家從青嵐寺特意跟老主持求來的,你竟然管它叫這玩意兒?”

“是兒臣不嚴謹,兒臣向母后認錯。”

徐太后偏過臉,故意不看他,嘴裡卻小聲嘀咕:“你倒是求了主持手持數年的紫檀念珠,可金貴的露都不肯露出來呢……”

這……祝澧無話可說,思忖半天也只好繼續寒暄:“母后,時節入秋,早晚已有些涼意,還望母后多多保養。”

“哀家的親兒子在刑部大牢關了兩月有餘,哀家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皇上想讓哀家怎麼保養?”

徐太后越說越氣,忽而拍案,隨後面色一僵。

把祝澧跟顏公公都嚇了一哆嗦。

祝澧抬頭一看,徐太后面色煞白,眉頭緊皺,表情都有些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