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博文,他代表的大地主對周煄的試探消散於無形。就像榆林八仙公之一王家家主所說,若是周煄只在封地上搞這一套,他咬牙認了。

大地主們自認寬宏大量,預見的戰火消弭於無形自此事後,周煄卻很不開心,自此事後,總情緒不高,只窩在家裡陪易雲和霄霄。

易雲結束手上的生意之後,時間有了閒暇,正在周煄的指導下閱讀朝廷公文。公文這種東西都是帶著鐐銬跳舞,有既定的格式,既定的表達,真正能由自己發揮的不到五成,要透過那些陳詞濫調找到書寫者真正的含義,挺有難度的。

“哎呦,我脖子都酸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易雲把桌上的公文一推,耍賴道。

“呵呵呵~”周煄指著多出來的那一疊文書笑道:“你今天的任務早已完成,這些都是你自己加的功課哦!”

“什麼?我就說今天怎麼這麼累!都怪你不提醒我!”易雲撒嬌道,自從成親之後,“健壯”的易雲也學會撒嬌了?剛開始易雲還挺不好意思的,但發現自己語氣變軟周煄就毫無招架之力的時候,易雲就學會了“調戲”丈夫。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諒為夫這一回?”周煄作揖道。

“這種愚弄夫人的大錯怎麼能輕易原諒,不能助長你的歪風邪氣。”易雲笑道:“除非……除非陪我出去遊玩一天!”

“遊玩,帶霄霄嗎?西北的春天雖然帶個春字,可依舊冷得刺骨啊,霄霄可經不住。”

“就咱倆,不帶那小磨人精。”易雲道。

“好,都好,就咱倆。”周煄再沒有不好的。過去一年千頭萬緒,什麼都是新的,什麼都要他拿主意,現在一切上了正軌,只需要按部就班推行,周煄也解放了。

倆夫妻都是說幹就幹的爽快型,第一天晚上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發。

周煄和易雲騎馬走在前面,護衛們跟在後面,說好的夫妻倆,其實浩浩蕩蕩一群人。這可不是為了擺排場,只是出於安全考慮。

“還以為會很冷,沒想到風雖大,可也沒那麼刺骨,反而透著涼悠悠的清爽。”

易雲指著遠處的雪山道:“春天真的來了,站在遠處看雪山還是白皚皚一片,有經驗的牧民已經把牛羊往雪山腳下趕了,再過十天半月,積雪融化成河流,流過草原,就會形成水草豐茂的草場。”

“是啊。”周煄心不在焉道。

“所以,就像封地新政,遠處看、短期看彷彿效果,就如同我們站在這裡看遠處的雪山一樣,但是再等十天之後再來看,雪山的變化就肉眼可見了。我們的新政再過十年就會成為天下的典範,這十年你能等、我能等,對嘛?”易雲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周煄,比遠處的雪山還要美麗。

周煄有些感動,又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讓夫人擔心了。”

易雲爽朗一笑,“我看你幾個月都悶悶不樂的,自己轉圜不過來,我就想拉你出來換換心情,現在想通了吧。”

“哪兒有什麼想不通的,道理都明白,就是……”

“意不平!”易雲介面道。

“是啊,意不平,不甘心!”周煄嘆息,他就算不能有主角光環,但也代表先進位制度和科技啊,怎麼總是幹不過土著。在德安的時候妥協頗多,在西北也沒能大殺四方,挺讓人鬱悶的。

易雲不知道他這些花花想頭,只以為他是事業受挫心情不佳。“日後定能如願,咱們且等著。”

“好!且看日後。”周煄笑著應下。

“今天帶你來的可是秘密基地,這已經是西北和西蠻的交界處,但地方隱蔽,在山腳下的峽谷中有一面澄澈的湖水,咱們快馬過去吧,那兒的風景才美呢。”易雲指著遠處兩山之間的峽□□。

“好,賽一賽!”周煄放開心緒,興致高昂。

後面的護衛打馬過來請命道:“屬下先派一隊人趕到前面給主子們做裁判。”

周煄點頭,知道做裁判是假,他和易雲難道還能賴賬,真正的目的是勘察安全。他們今天要過來遊玩,昨天晚上肯定有護衛連夜勘察過地形,即便如此,護衛也不能放任他們獨自進入峽谷這種沒有人護衛、不熟悉的危險地帶。

周煄和易雲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看先遣小隊五人的身影沒入峽谷不見,一個護衛打馬走到兩人旁邊,高聲喊道:“預備——跑!”

話音剛落,兩人像離弦的箭一般,飛速彈了出去。春天的冷風颳在臉上,不再是溫柔的涼悠悠,變成了刺骨的冷冰冰,才跑一會兒臉都吹木了,鼻頭髮紅鼻涕都下來了。

沒有頭盔面罩就是這點不好,周煄飛快從袖子裡抽出手帕蒙面,只是眼睛沒辦法,沒有眼鏡,只能虛著,取酢躉那麼直愣愣的颳著。悄悄側身看易雲,她倒是準備充分,早就把自己裹得只剩兩隻眼睛在外面。

兩人的馬都是好馬,快如的盧,後面護衛也催馬趕上他們,馬蹄聲陣陣,引得大地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