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俊推開自家大門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老子倚在位子上,旁邊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正在撥葡萄皮,喂到他嘴邊。

“回來了?”祁俊的父親,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一般,容貌一般,偏偏心思非常不一般。祁俊能長出這張讓人臉紅心跳的俊臉,可見他母親的遺傳因素居功至偉。只可惜,人早死了,被這人的花花腸子氣得早早昇天,其實也是好事。

祁俊看著依偎在他老子身邊的女人,怕是才二十歲左右吧,這麼嫩的也好意思下嘴。“滾出去!”

嬌滴滴的小美人瑟縮地往後一躲,原本還驚愕怎麼忽然走進來一個極品帥哥,結果他冷眼掃來,她嚇得渾身一冷。等了兩秒,卻見剛剛還溫溫柔柔吃她葡萄的男人,一點表示都沒有。頓時,心涼。像是個路邊隨便撿來的小雞一樣,被趕出了房間。

“怎麼了?才回來第一天就這麼大的火氣。”祁俊他老子這麼多年對他是已經徹底沒轍了。說是叛逆期吧,可誰和他似的,從十三歲開始就擰著來!從來都不好好說話,兩父子見面就跟仇人見面似的,份外眼紅!

“你認識我們學校那個轉學生嗎?”祁俊開啟窗戶,讓外面的冷風竄進來。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來路不明的女人身上灑的香水味,簡直一秒鐘都難忍。他爸有錢,又具有每個男人都有的劣根性。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從來就沒斷過。什麼型別的,都下得了口。從小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問剛剛那個嬌滴滴的女人是誰。

誰知道,他話音一落,剛剛還靠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忽然目光一冷,背脊挺直,目光如炬:“你問她幹什麼?”

全帝都眼明手快的人,怕是現在都知道這麼一號人物。冷奕瑤,從d城來的千金小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腕,竟然獲得了冷氏集團的繼承權。

之前有傳聞,船王霍家一家被人迅速連根拔起,就是因為霍啟明當初不長眼地碰了冷奕瑤。

可最關鍵的並不在這,他前兩天才收到訊息。如今,除了皇位繼承人、軍界的元帥,現在就連金斯家族的嫡子金斯?坎普都和她關系匪淺。能受邀去金斯家族的老宅做客,天底下,多少人有這麼大臉面!

“今天放學碰上了。”他雖然向來和他老子不和,但對方什麼反應,他立馬門清。敲他連腰都挺得筆直,怕是的確如他發小所說,冷奕瑤和金斯家族那邊,非常尋常。

一聽是祁俊放學碰上了,男人的臉色微微一沉,想起傳聞中這冷奕瑤容色殊豔,忍不住告誡:“你平時玩小姑娘我不管,但這個人,你繞著走。”

沾都不要沾!

這人,邪性的很。

身邊任何事情,不論好壞,似乎都能被她利用起來。關鍵是,身處旋渦,卻永遠讓人看不明白。分明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眼光、手段之老道,讓人心驚膽戰。

“晚了。”祁俊輕輕一笑,從口袋裡抽出煙盒,慢慢點燃煙頭,仰面,臉上帶出一份狂妄囂張。“已經動過手了。”

動手?

動手指的是男女的那種,還是搏鬥的那種?

可不管是哪種,結果都不是他老子現在想聽到的。

他老子只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口,差點堵得連氣都出不來!

“你是想氣死我嗎!”他倏然站起,整個人走到祁俊身邊,一把扔掉他叼在嘴邊的香煙,冷冷地看著他:“不管你今天幹了什麼,從今往後,離她遠點!越遠越好!”

賠禮道歉這種事情,他是想都不想用想。這人野性難馴,哪裡會自己送上門道歉。但,這一次,決不能任他任意妄為!

“你要是想把自己以後的家底全都敗光,你就明著告訴我,也省得我天天費盡心思地往上搭關系。”他以為,金斯家族的人是那麼好聯系的,他前前後後忙了三年,才能在軍火生意上插一腳。結果,別人奉為座上賓的人,轉頭就給這臭小子得罪了,他這麼久的辛苦白白打水漂不算,以後不被金斯家族針對才算是萬幸!

“一個小姑娘而已,你有必要這麼怕?”被扔了香煙,祁俊也不惱,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老爹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唯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手心已微微汗濕,整個人的背後都僵著在。

他老子冷笑:“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除了燈紅酒綠就是四處撒錢?”他強壓下自己動手抽兒子的沖動,緩緩吸了口氣。忍者滿頭的不耐,將冷奕瑤自來到帝都之後的明面上的事情,都一一指出來。

陸琛大皇子幾乎是靠著她才打了一場翻身仗,赫默對她幾乎處於無限制寵愛,金斯?坎普貌似也與冷奕瑤達成某種協議……。

帝都裡,跺跺腳,底下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們竟然一個個都和她有著偌大的關系。

有手腕、有能力、有心計,最關鍵的是,瀟灑如風、來去自如。哪怕是住在元帥府,卻擁有絕對的自主權。

這樣的人,除非你有能力可以直接收服,否則,越接觸下去,越到後來,只會自己越受影響。

祁俊陷入了一片難得的沉寂。

總歸只有眼前這麼一個兒子,犯了再大的事,他面上罵歸罵,底子裡還是護著的。眼見他眉梢都一派冷峻,男人拍了拍他肩膀:“能說的我都說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向來知道自己兒子心高氣傲,但有些時候,傲氣也要用在對的方面。如今正是和金斯家族生意談到最關鍵的時候,他真心不希望,這麼大了,祁俊還分不清輕重。

祁俊沒有吭聲,似乎沉靜在自己的世界。

男人嘆息,良久,卻是轉身離開。

並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兒子,只是,和那位陸琛殿下比起來,倒也算了,連宣告赫赫的元帥也參合在裡面,他是真的怕自己斷子絕孫。

祁俊的發小第二天來到他家門口,和他一起上學,大老遠看著祁俊側著臉,一臉冷淡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大清早的,擺什麼臭臉?誰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