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識一針一線、一粒米一棵菜的人,又怎樣才能不愧於心?”賈千瑤急急地說,“他要是真做到了,又怎會接受我那七十萬?為什麼不把它當作阿堵物,拋到千里之外?他堂堂一七尺男兒,靠女人養活,又靠女人接濟,卻毫無羞愧,只安心享受他那點清閒日子,還說安貧樂道,無愧於心!”

說到憤慨之處,她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難道受盡便宜,只一句感謝,就高風亮節,滿袖清風——文人恁地這麼無恥嗎!”

她聲音高昂了點,鳥雀受到驚嚇,陡一展翅,撲稜稜地飛走了。

賈千瑤戛然收聲,猛然見,林中風起,樹木搖動,樹葉唰唰作響,陡一靜下來後,有人聲不甚清晰地傳來,在風雨婆娑中,並不能確定人物方位。

賈千瑤不由神情驚慌,東張西望:“有人來了嗎?”

她因身份不便,不宜出現在大眾面前,我搶先一步,撥開樹枝,往前一走,張頭一望。原來是一對情侶,那對情侶似乎正值談婚論嫁之時,正巧長輩去世,按照舊曆,婚姻得要朝後推延。那女的煩惱異常,輕掐男子:“你看,可怎麼辦啊!”

那男的六神無主:“我哪想到爺爺這時候走了!這又不是我訂的啊!”

那女的微惱,輕跺一下腳,嬌嗔著說了許多話。

男子又道:“不過多挨幾日,這婚還是要結的!”

我看這小兩口暗自苦惱,外人自然不便插手,便又復轉回去。賈千瑤靠在樹邊,神色慌亂,不知所措。

“是不要緊的人,趕緊走吧!”我說,“你既然不想見張教授,也看過老人了,那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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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我的話,賈千瑤忽然一愣,繼而神情大為一變,含有鬱郁之色。

我把她送至大院外,畢姐在停車場等著她,我們將她送上車。

畢姐不知道具體緣由。

只知道賈千瑤是為探望故人。

為了避開記者的眼線,才借她的車,至於這去世的人和她是什麼關係,她壓根不清楚。

所以她照例說了些“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之類的客套話。

賈千瑤也客氣極了,滿臉笑意,完全沒有剛才的抑鬱,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演的,還是剛才是假裝的。

演員的想法,我的確很難弄明白。

我和她們聊天時,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動靜,跟畢姐打聲招呼,接著探回身子。畢姐疑惑道:“你不走?”

“還有點事。”

車裡兩人雖有納悶,但也照做了。畢姐將人送走,我微笑地朝她們招招手,看她們車輛駛去,然後一路小跑到停車場的邊緣,敲開一輛車的窗戶。

“你開這車是怕別人不發現啊?”我問。

“你怎麼認出的?”開窗的是高風。他特意把車停到這附近,顯然是知曉賈千瑤過來。

“你忘了,這車還是我賣給你的?”

“……”

“六千萬呢!大手筆!”

“哦哦,我想起來了,那錢你怎麼花了?”高風扶額。

他這人挺有錢的,六千萬也不放在眼裡,清清白白就忘了。

“拍電視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