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了兩百米後,畢婷也急急趕來,她對我們說:“我和你們一起走吧!”

“什麼?”

“我也回國!”畢婷說,“我和你們一起走!”我和老王面面相覷,她緩緩把我們剛離開後的事說了一遍。原來史密斯先生質疑她的合法出境,猜測她在國外從事的工作。她當即把護照一甩,之後就來找我們了。

“護照撿回來了吧?”老王汗津津地問。

“撿回來了。”畢婷斜斜看他一眼。

“哦,那就好。”王明後三緘其口。

“你換身衣服吧。”我看她還是抖動著那身浴衣,雪白的腰帶在晃盪,“換身衣服,拿上行李,一起走。”

我望了她一眼,畢婷又笑,她雙手抄起腰帶的兩擺,低著頭,望著它們,手指拿著它們輕輕擺動兩下。

她聽我這麼說,又緩緩抬起頭來,問道:“你們等我?”

“等等等等!”王明後差點唱起歌來,“你快點!”

畢婷笑著說道:“好!”接著轉過身,跑回去取行李。

我們靠路邊等著,老王的父親和母親還遙遙的和史密斯先生說話。王明後朝旁邊的柱子微微瑟縮一下,露出不願意和別人多談的神色。

我也沒多問,有些特殊的情感只能放在心裡慢慢咀嚼。這道理雖然淺顯,但很多人做不到,我能默默旁觀,是因為我也有這樣的痛楚,有些平時被黯淡了的傷痛會在別人大肆談及家庭以及原生家庭的時候鑽出來。

我不會制止這些人海闊天空、天馬行空的幻想和點評,因為我不太願意把過去的傷口揪出來,就像要證明我是什麼人,怎麼樣。

那沒有意思。

就像老王此時此刻般,我說一千道一萬,也沒有意思。叫他回國的,是他老爸;複雜難處的,也是目前的環境。

王明後痴痴地望了好一會兒,然後問我道:“你為什麼好好地等那個女的?”

他又想起一個可能:“難道你以為她知道程晴的下落?”

“不太可能。”我搖搖頭道。

“那你……”

“想找個助理。”我說。

小胖抖了兩抖,用一種膽怯的眼神望著我。這事我以前也說過,小胖他負責點扛扛跑跑的活還成,細緻點的工作安排,還得要找個更細心的助理做才好。

“小胖一個人幹活,也挺忙的。”我說

。一語既出,小胖臉上又露出感激的神色。

老王聽罷,眉頭一皺:“助理?你之前不是說不找女的嗎?”

“此是此,彼是彼。”我不以為然道,“現在需要了,那就得把工作安排好……”

我們倆你一言,我一語。聊了一會兒,畢婷抱著大旅行箱拖著步伐來,我們住嘴了。之後我們乘車回到旅館,在路途中,老王把招人的事說了一通,畢婷一聽,臉上瞬間亮堂了。她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因為和丈夫離婚,畢婷現在難以找到工作。忽然給她這麼個機會,她自然不願意放過。

她的臉上漾著微笑。車窗外是明亮的藍天白雲,我們下車後,道路亮堂得像是泛光的鏡子,這是一條長長的街道,旅館的後門就開在這條街道的中央。兩旁是洋槐樹,遮著陰涼,日影就在電線杆前晃動。那種美和清新的、涼爽的風,打動著我們。

我們走到旅館前,戴曦和江小藝他們在說話,他身旁還有兩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戴曦見我們過來,介紹道:“這位是張宇軒,材料化學的;這位是顏思良,做大資料的……”王明後聽罷,肅然起敬。戴曦又對我們說:“這兩位都是我的師兄,因為最近這些事,想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