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保管員倒退一步,焦無遠佇立不動,只見那兩道鬼影一前一後朝我們襲來,我微微側身,鬼影從我身旁飛快地掠過,對我們熟視無睹地朝樓梯底部飄去,彷彿壓根就沒有咱們三個人。那鑰匙管理員已經嚇得在發抖了,只巴不得鬼走得更快點!

我說道:“你們小心點,我剛剛看好像有人坐在熱水壺旁邊,別他們受到驚嚇,一激動,把熱水壺扔過來了!”

前面的鬼影忽地一停,後面的撞在前面的身上。

“你怎麼認出來的?”

段必勝的聲音飄了過來。後面的傢伙直接把罩在腦袋上的布給扯開了,露出個圓咕碌的腦袋,扭頭好奇地望著我。那是秦業!

“沒認出是你。”我淡定地說。

“哦?那麼怎麼露餡?”段必勝氣定神閒地問。

“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

“世界上沒有鬼,所以一切就一定是人假扮的了。”

段必勝聞言,索性也不裝了。他嘆口氣,稍稍揭開點布匹,裹著頭,把臉露出來。他望著我道:“唉!還想下去趁人不備嚇他們一跳,現在這麼快就被揭穿了,真沒意思!”

他態度懶洋洋的,有氣無力地回應。

正巧,對著樓梯道的辦公室門口露出個腦袋,嘴裡還在咕噥:“怎麼走廊忽然沒電了?”

那人轉動腦袋,四下打量,一眼望見樓梯上擁擁擠擠的兩人,當即嚇得一屁股癱倒在地上,慘叫一聲。辦公室裡紛紛驚撥出什麼事了,只見小胖回他們,悽慘道:“鬼呀!”

雖說樓梯道晦暗無光,段必勝和秦業披著的布料也沒完全揭掉,乍一看,的確能唬人,但在這麼多人的架勢前被這嚇倒的,也只有小胖了。

我瞟了一眼小胖,只見他用手死死捂著嘴巴,癱坐在地面,彷彿站不起來了。我離他大約有八米,但可以清晰聽見他的牙齒能因為驚恐而噠噠噠地撞擊。

“蠢在那裡幹什麼?”我說。

“啊?”小胖哆哆嗦嗦,“大、大神,需要我做什麼?”

“揍他!”我毫不客氣。

“啊?”小胖滿臉慌張,“我要是打不過怎麼辦?”段必勝也看不過眼了,忍不住朝我叫道:“你這樣太過分了吧!”

小胖此時已經沒出息地捂住了襠,彷彿天人感應般地受到洩洪的召喚,下一秒就會衝進洗手間。我看到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來找助理不僅要看身軀,還要看膽量。

“哈!阿幕弟弟,要不要我幫你揍他?”

段必勝知曉小胖只是個外強中乾的人物,便幸災樂禍地開腔。秦業嚎了兩聲,說是他嚇人在先,憑什麼去揍人啊!

段必勝聞言,當即將布匹一揭,上前揍那秦業。

秦業連滾帶爬,還是逃脫不了段必勝的武力,最後只能慘叫連連。

“裝鬼不是你提議的嗎!”秦業委屈。

“你說什麼?”段必勝裝作聽不懂,上手一點不含糊。秦業叫了兩聲,發現沒法躲避,只能痛斥。

“沒見過哥你這樣的,又當又立啊!”

段必勝嚴陣以待,衝著他腦袋又是一拳,嚴肅道:“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讓你做這麼沒品的事!”

秦業有口難言,辯解無能,委委屈屈地伸手一扯,把布匹從腦袋上拽下來。他拔腿飛奔,衝到辦公室前,挨著小胖的身軀往地上一蹲,生起悶氣。這兩人坐在辦公室裡射出來的光塊內,竟然像是難兄難弟般,實在令人發笑。

辦公室裡聽到動靜的員工出來,忙問發生什麼事,一一被小段打岔回去。可眾人看見段必勝手裡拿的布匹,樓梯上滑落的秦業剛剛扔下的布匹,加之小胖之前的那驚天動魄的一聲“鬼呀!”,又哪能猜不出究竟發生什麼事?不過是順著局勢說上幾句話,有人惋惜的;有人責怪的;還有人後悔怎麼剛剛沒看到那場笑話,讓他捧腹大笑一場的!當然還有天性擔心懦弱的,暗自慶幸剛剛受嚇的不是自己,偷偷地同情坐在地上的兩人——不過這種,大多都是妹子了。

“這布料?”

等到眾人的歡呼雀躍逐漸疲軟,矛盾也漸漸消散,這時才是清算舊賬的開端了。鑰匙保管員指著地板的布料,問秦業這是從哪兒來的。他看出來了,段必勝是塊硬骨頭,他可不想啃,因而和他情同手足的秦業再次受到無妄之災。

秦業心思還有些憨傻,沒明白這背後暗藏的玄機隱情,老老實實回答是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