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海目光落到少年身上,道,“這是石琥,卑賤種中的那個天才?”

守方點頭,“他們交人時是這般說的,天賦極佳,人又聰慧,若是誰最有可能獲得傳承,當屬這小子。只是他先天不足,後天又發育不良,故而身子極差,常年病歪歪的。”

龐源樂呵呵笑道,“能有機率獲得傳承就足夠了。”心中卻是盤算,他跟遊清靈,到底誰獲得傳承的機率比較大,他心裡自然是偏向遊清靈的,好歹是他看著長大的。只是現在遊清靈這樣,難免會有貳心,所以甄海師兄才來浩陽宗接觸下這據說很有可能獲得傳承的石琥。

守方見甄海依舊在打量那少年,開口對圓臉修士和方臉青年道,“青流、青曲,你倆下去。”

“是。”青曲臨走前,又偷偷朝少年剜了一眼,不過是個卑賤種,憑什麼獲得老祖的另眼相看?

甄海居高臨下,微闔雙目淡淡開口,“你是石琥?”話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石琥靠在石柱之上,以手封唇咳嗽,等咳過之後才啞著嗓子道,“是。”

“再過一月天倫秘境將開,你有什麼想說的。”

少年聞言低垂著頭,開口道,“若我獲得傳承,我想換吾族自由。”他抬頭望了眼站在虛空中的四位老祖,笑道,“等此界封印一破,我橫公魚一族永不踏入無明大陸。”

甄海只冷呵一聲,橫公魚想脫離掌控?門都沒有!一旦封印破,便是橫公魚族滅之日,他可不會留下禍端。

龐源胖乎乎的臉上擠出個和善的笑,“石琥,你這要求太大了,貪心是不行的。好孩子應懂知足常樂的道理。”

少年嘴角掀了掀,道貪心,又有誰比得上他們人族呢?受他們橫公魚一族恩惠,卻戕害橫公魚後代,還貪圖他們橫公魚一族的傳承。可惜,他們所有的打算,都只會成空。

“各位前輩,可容晚輩想想?晚輩一族被囚禁在石湖之內,為那血誓所禁錮,近些年新生兒誕生得愈發少,若不除掉枷鎖,我橫公魚一族族滅也不過旦夕之間。晚輩身為橫公魚一族,縱然卑賤,也不願族滅。晚輩無奈獅子大開口提出這個要求,也是走投無路了。”

聞言,龐海也面露猶豫之色,橫公魚出色的後代愈發稀少,若此次石琥未能獲得傳承,萬年後怕是取得傳承的機率更小,如此,他們這些修士就真的飛升無望了。

可以說,他們恨不得將橫公魚滅族,卻又將希望寄託於橫公魚身上,也是矛盾可笑。

他不由得將目光落到甄海身上。

甄海睜開雙眼,雙目泛精光,直掃少年面上。少年臉色愈發蒼白,又開始咳嗽起來,似要將心肺腎都給咳出來。

見少年說話情真意切,甄海收回視線,又恢複雙目半闔,開口道,“若你取得傳承,可換個居住之地。”

少年露出為難之色,“石湖是最適合橫公魚生長之地,換個居住地並不可取。”

聞言甄海冷哼,“你再仔細想想,可別忘了你族中還有橫公魚等著你。”這是以族群為威脅了。

少年愈發蒼白,身子也搖搖欲墜,若非靠著石柱,怕是這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住身子,他低下頭,似是認命,“容我再想想。”

“半月。”甄海不再理會少年,偏頭對守成開口,“守成師弟,走吧,商量花才之死如何解決。”

之前,因著有野生渡劫修士的出現令四人震驚,注意力自然忽略了花才,現在查探野生渡劫老祖之事安排得差不多了,四人也有心情開始商量如何解決此事。

花才是在石天宗駐地外受害的,雖然不是石天宗駐地內,按理說此事與石天宗並無幹系,偏偏現場還有個華清如毫發無傷。不管是意外還是處心積慮,石天宗都得主動承擔起責任來。

待四人氣息消失不見,少年這才抬起頭來,嘴角露出個譏誚的笑,不過很快隱去。他臉色依舊蒼白,不過不再咳嗽,他抬步朝東方走去,好似穿了一道任意門,身影原地消失。

多多望著倚靠水榭闌幹上的少年,隨風澀澀發抖,他怎麼又來了,怎麼辦,他要吃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