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跟著蘇妁去了她的閨房,因著房間本就沒有多大,這些宮女們無法一同進入,故而便只進六名,剛好夠一套完整禮服的,其它十餘名則在門外候著。

如此幾輪後,蘇妁帶著她們又回了前院兒,對宋公公表示禮服都很合身,也合心意,並無需要改動之處。

其實蘇妁私心裡是覺得這些禮服太過奢靡華麗的,可畢竟這也不算是錯,若是提了反倒給人家針工局增添麻煩,便乾脆不再提了。

宋公公聽到皇后娘娘如此滿意,心中石頭便也落了地,既然無需再行改動,便直接命人將三套禮服留在蘇府。

趁桐氏和雲娘帶著宮女們往前堂去放衣服之際,蘇妁悄悄問宋公公:“皇上可有命公公捎什麼口信兒來?”

蘇妁知道大婚之前她與謝正卿不宜再見面,可是捎個口信兒總不過份,畢竟從三日前得知他登基的那晚後,便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訊息了。

卻見宋公公搖了搖頭。立時一股失望之色書滿蘇妁的整張臉。可這時宋公公卻偷偷笑了笑,微微頷首道:“回皇后娘娘,皇上的口信兒是沒有。不過親筆信倒是有一封……”

“真的?”蘇妁的眼中頓時又有光彩浮現,整個人一瞬便鮮活了起來。

宋吉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張信封,雙手呈到蘇妁面前:“稟皇后娘娘,皇上讓奴才私下交予娘娘,故而先前人多,奴才便沒敢拿出。”

“無妨無妨!”蘇妁只顧著搶過那信,哪還在意宋公公的遲慢。

只是剛搶過信來,便見那些小宮女和桐氏都回來了,蘇妁趕忙將信塞進自己袖子裡。之後宋吉便帶著一眾宮女行過禮後,先行告退了。

回到自己的閨房後,蘇妁急急拆開信。只見又是一首小詩,李白的長相思:

“美人在時花滿堂,美人去後花餘床。床中繡被卷不寢,至今三載聞餘香。香亦竟不滅,人亦竟不來。相思黃葉落,白露溼青苔。”

“噗嗤”一聲,蘇妁竟顧自笑出聲來。這首詩越念便越有畫面感,她甚至能想象謝正卿獨坐於她小寢殿的床上,輕撫她蓋過的被衾……

她這是在想什麼?蘇妁突然被自己這可怕的遊思嚇到!竟越發的不知羞了。

似乎自從那日做的那個夢之後,她便認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也從各個角度都完全接納了謝正卿。甚至覺得此前住在皇極殿時他對她做的那些……她都覺得再應當不過。

蘇妁坐在床沿兒上,深吸了一口氣兒,又重重的吐出。心下忖著,難道是大婚臨近的緣故?怎的竟滿腦子皆是洞房之事了。

罷了罷了,蘇妁將腳上繡鞋一甩,鑽進被窩兒裡蒙上了頭,意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禪位後的大齊德宗朱譽晏,移居毓慶宮。

這提前步入養老的日子,倒也讓他覺得有此許愜意,畢竟無需像過去那樣每日起早去上早朝,去當個提線木偶。

只是這樣的清靜日子沒過幾日,便被打破了。

“太上皇,太上皇……”毓慶宮的小太監一路急跑著前來稟奏,跑到跟前兒才說道:“太上皇,皇上的轎輦已至毓慶宮門外了!”

朱譽晏臉上怔了怔,謝正卿是他如今最不想見,也最怕見的人。因為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都淪落此番田地了,還能對謝正卿有什麼用處?

那麼謝正卿此時前來,怕不是要來拔出他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的?

雙眼一闔,朱譽晏暗咬牙關,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身不過。然後便猛地睜開雙眼,轉身出了寢殿,去往前殿迎駕。

謝正卿進入前殿之時,見朱譽晏已然在此恭候,且神色淡定從容,似是做好了迎接各種可能的打算。謝正卿便揮揮手示意宋吉等人皆退下。

“皇上,不知此來為何?”朱譽晏的語氣不卑不亢。他深知若是謝正卿想要他的命,便是他再恭敬也改變不了什麼。同樣,若是謝正卿有心放他一馬,也不會因著他的一分倨傲便再動殺念。

“哼。”謝正卿冷笑一聲,只顯無奈,卻非輕蔑之意。既而調侃道:“聽著太上皇稱朕為皇上,委實覺得彆扭。”

朱譽晏也未彷徨,笑著反問道:“若是再如過去一般,稱您為謝首輔,皇上可覺彆扭?”

謝正卿唇角的弧度僵了一瞬,與朱譽晏四目相對,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看來你我之意,註定是如何相處都會彆扭的存在。”

“皇上此言……何意?”朱譽晏笑不出來了,聽這話音兒沒錯,謝正卿是真的容不下他了。

無需相請,謝正卿自行往殿內的上位之椅移去,轉身坐下,以王者之姿凝著立在原地的朱譽晏,眼神玩味,頗有幾分成王敗寇的意思。

“那伽國公主橫死於我大齊京師之地,國王使者又在來京途中遭遇不測,一連串的暴行委實有損我大齊顏面!朕欲選個德隆望尊之人親赴那伽國進行安撫。”

稍頓了頓,謝正卿目光篤定的望著朱譽晏:“你們朱家與那伽國世代交好,友誼久遠,且太上皇的親妹福成公主還是那伽國的王后,更是親上加親。朕著實找不到比太上皇更合適的人選了。”

聽完,朱譽晏有些站不住了,腿腳似突然軟了般,往後連退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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