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妁也覺尷尬,但若什麼都不提便更尷尬,故而細端了一番後,動手將蘇嬋髮髻上簪的幾粒珍珠取下,又從自己髮髻上摘下幾粒瑪瑙珠子簪到蘇嬋頭上,然後小心謹慎的問道:“嬋兒對比一下,是喜歡方才那樣,還是現在這樣?你若還是喜歡珍珠,我便再幫你簪回去。”

銅鏡中,先前還略顯素淡的髮髻瞬時明豔起來。那些瑪瑙珠子水透瑩潤,燦若明霞,與髮髻間正紅色的絨花深淺交映,更顯瑰麗幻化!

不待蘇嬋開口,柳氏便拍掌叫好:“自然是這樣更喜慶悅目!珍珠再好總歸是淡雅之物,平日裡戴戴極好,可這大喜的日子還是要討個吉頭!這豔紅的瑪瑙一襯啊,嬋兒真是愈發的鐘靈毓秀,盡態極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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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嬋也是真心的喜歡,可是一想到此前的步搖之事,不免覺得傀怍。她透過銅鏡看著蘇妁,怯生生的道:“好是好,可這也是首輔大人送給姐姐的吧?”

畢竟水頭和肉色這般完美上乘的瑪瑙,想來也只有宮中才有。

蘇妁笑晏晏的看著銅鏡裡的新娘子,然後拍拍她的肩膀:“喜歡便好。這些瑪瑙珠子我之前從未簪過,今早才取出來的。權當是送於你大婚的賀禮吧,日後戴在頭上,也算留個念想。”

“謝謝。”說這話時,蘇嬋的臉上神色複雜。

蘇家三房攏共有四個女娃,數她與蘇妁外表生的最為出挑,外人皆道蘇家有對兒姐妹花,故而姐妹倆自小便被人拿來比較。

比較了這麼多年,所有人都覺得蘇妁更討巧一些。故而待長大些了,蘇嬋便凡事愛與蘇妁反著來。蘇妁溫婉,她便潑辣;蘇妁嬌憨,她便凌厲。性情風格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旁人如何再作比較?

蘇妁於她既是親人,又像對手。要她以毫無敵意的眼光去看蘇妁,她做不到。但要她真的下手去害蘇妁,她也做不到。

待發髻與妝容皆整理好,門外已有敲鑼打鼓聲傳來。

蘇府門外密密麻麻的聚滿了來迎親的隊伍,他們皆穿著喜慶的大紅馬褂。被他們團團圍著的,是一輛由雙匹馬兒拉著的精緻馬車,其上裝裹著大紅的喜綢,連馬兒都跟過年似的,鞍子換成灑金的硃色,籠頭上還綁了紅綢花兒。

禮樂聲與炮聲齊鳴,響遏行雲,振聾發聵。周遭圍觀的群眾裡不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孩兒,一邊緊捂著耳朵,一邊激動的蹦蹦跳跳,都在期待著新娘子出來。

迎親隊伍最前,是騎在一匹馴良溫順的棗紅馬兒上的杜晗祿。杜晗祿今日外罩一件絳紗袍,餘皂衫折上巾,簪花披紅,腰繫玄色滿繡祥雲紋的束帶,喜慶至極!

杜晗祿只一心盯著大門,嘴邊始終掛著笑,期待著蘇嬋出來。

等了許久,蘇府裡終於有一大幫人出來,可是裡面沒有蘇嬋。知道這些人皆是蘇家的親戚,杜晗祿便一個利落的動作翻身下馬,朝著已與圍觀群眾摻和在一起的親友看客們拱手相敬。

而那些圍觀的眾人們也紛紛好奇的翹首以待,想看看這麼好命的新娘子美成什麼樣兒。畢竟新郎如此風姿俊雅,超群拔俗。

沒多會兒,便見一對金童玉女捧著花籃開路,一路上灑滿豔紅色的花瓣兒,從後院兒一直鋪至府外的喜轎前,猶如一條紅毯!

接著便見一位身穿真紅對襟緋羅縷錦大袖吉服,頭頂著紅蓋頭的嫋娜女子,沿著那花瓣兒鋪就的小路從蘇府內盈盈走出。

因著蓋著東西眼睛看不見前方的路,新娘子兩邊各有一位丫鬟攙扶。當然這兩名丫鬟是從隔壁蘇府借來充場面的,她們扶著蘇嬋穩穩當當的邁過門檻兒,直至步上喜轎。

如此,騎馬的新郎官兒杜晗祿行在最前,他身後是四人抬的大紅喜轎,轎內抬著蘇嬋。喜轎兩側及後方是鑼鼓喧天的迎親隊,再往後,便是挑著嫁妝招搖顯擺的挑夫們,一切井然有序。

挑夫們兩人一抬,中間是朱漆鎏金的大木箱子,箱子上還又貼了大紅的雙喜。一抬跟著一抬的走,直綿延到視野的盡頭,望不到邊,也算得上是十里紅妝。

當然蘇嬋的十里紅妝也就圖個表面光,頗有效仿致敬杜家之意。箱子看起來雖多,裡面卻是空當的很。單是桐氏送來的那些鋪蓋,便足足被分成了八隻箱子來裝!

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柳氏想的通透,大家無非就是要個臉面嘛。

迎親隊伍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的往杜府行去,因著是明媒正娶要正式拜天地,故而今晚洞房便是在杜家,而非杜晗祿日常所居的那處別苑。

觀禮看熱鬧的人群越聚越多,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好奇與喜氣,有些還一直跟著隊伍走,打算跟去杜府門外看看新娘子。

而坐在喜轎裡的蘇嬋此時卻是忐忑無比,竟覺得這路程奇短,好似剛剛被喜炮聲驚嚇的還沒緩過來,轎子便落停了下來。她知道喜轎斷沒有中途落停的道理,顯然是已經到了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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