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須臾,汪語蝶輕吐一聲:“噢。”

可見蘇妁是真不想說,那再逼問下去也無甚意義。枉自己真心待人,自以為姐妹情深無話不談,原來蘇妁竟是心思這般重。

***

已入酉時。

悽美的殘陽漸漸落至天邊,似個不甘歸隱的妒婦,彌淪之際噴薄出滿心赤火,將天空狠狠燒灼,最終融成一片綺麗的彩霞。

“皇上、皇后駕到!”

隨著乾清宮總管太監的一聲高呼,喧囂的廣宴堂立時靜下來,原本圍湊一圈兒高談闊論的人群也速即矮了下去。

百官跪地迎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齊德宗皇帝朱譽晏,龍顏和悅,將手微微一抬:“眾愛卿平身!都回席位入坐吧。”邊說著,朱譽晏攜皇后肖氏往大堂最北的寶座玉臺走去。

朱譽晏身著黃羅龍袍,其上繡著龍紋、翟紋並十二章紋。頭戴烏紗翼善冠,其上金二龍戲珠。當今正值春秋鼎盛,初看之下亦是冷傲孤清,實難與個傀儡聯絡在一起。

與他十指相銜的肖皇后,則身穿縷錦緙絲織就的繡金袍,外罩雲金如意霞帔。頭戴龍鳳珠翠冠,其上珠圍翠飾便達十數斤之重。

二人攜手相攙,走了幾步後朱譽晏卻見諸位大人只是起身,卻杵在原地未依他吩咐入席。他只當是大家在聖駕面前拘著,便駐下腳步環顧一圈兒笑道:“今日並非朝堂,諸位愛卿無需多禮,權當做是塊家宴,都快些入座吧!”

眾卿緘默不言,依舊如故。移時,有位大臣直言不諱道:“稟皇上,謝首輔還未到。”

朱譽晏面色微怔,原來大家只是在恭候謝首輔罷了。今日千秋壽誕,他一時有些自得,竟忘了那人也要來。

往年那人至少會避開今日,容他享一日的帝王尊崇。可今年,竟連這一日的尊崇也要奪走。

“呵呵,”聖上乾笑兩聲,面色無波的譏刺道:“是啊,謝首輔還未到,朕又安能讓眾愛卿就坐?”說罷,他繼續攜著皇后往大堂最北面的寶座玉臺走去。

肖皇后卻驀然覺得眼底微澀。

自小她便註定是要進宮的女人。爹孃讓她學最繁縟的禮法,習最精深的才藝,躬全懿範,內外兼修,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恢廓大度百忍成金!歷盡後宮暑雨祁寒,才終成了這大齊最為尊貴的皇后!

每日錦衣華服加身,她儘可能的令自己雍容華貴,以配得起身邊的君王。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與身邊的大齊天子,同樣的卑如螻蟻。

就在朱譽晏拉著肖皇后快要上到玉臺時,忽聞身後響起一聲高呼:“首輔大人到!”

朱譽晏從容自若的邁上寶座臺,轉身時見滿堂大臣業已跪地行起了大禮,面南而非面北。他立於基臺之上,冷眼睥睨著背對自己跪地叩頭的三公九卿,心中卻鬼使神差的想著,興許有那麼一天,連他也要同這些人一樣……

謝首輔進門便徑直往玉臺走去,宋公公將浮塵往左胳膊一甩,拖著怪腔道:“諸位大人,請起吧~”

謝正卿大步邁上玉臺,指著簾幕後的坐榻讓道:“皇上先請。”說這話時他微抬著下巴,腰身直挺,儼然一派主場待客的架勢。

帝后入座,首輔大人入座,百官也踏實的跟著入了座。

整個廣宴堂南北朝向,南為正門,北為帝后與首輔大人所處的寶座臺。

寶座臺由白玉石砌成,離地尺餘。兩側各置一鼎錯金琺琅花鳥雙耳大燻爐,內燃南詔國進貢來的全柱海棠香,甜香開胃,沁人心脾,未及飲酒便令人眼餳骨軟。

帝后與首輔就坐在玉臺之上的簾幕後,頭頂是一襲又一襲繁複華美的流蘇,身前的水晶珠簾靡麗傾瀉,將人遮的虛虛實實,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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