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啟食盒第一層屜格,將那小心包好的母子平安符取出呈到怡嬪面前,臉上帶著兩分恭敬的笑意:“娘娘,這是劉側妃幫您求來的,據聞這佛華寺的符是極其靈驗的,還請娘娘仔細收好。”

怡嬪接過那符,心中也是有所感念。要說頭些日子,宮裡宮外來討好她巴結她的人還真是不少,可自打出了錦衣衛來搜宮之事,這鐘粹宮突然就成了禁地般,無人敢再踏足。

越是上位之人越是活的謹慎,拜高踩低,趨利避害,一個個的生怕這節骨眼兒上走得近了,便被那位大人盯在了眼裡。

莫說是那些人,就連平日裡最寵愛怡嬪的皇上,得知了這些日子風風火火搜的謀害龍子之人竟是皇極殿的,也立馬緘口不再提及此事。以前下了朝便巴巴趕著來看她,眼下卻已整整五日未捎來一句口信兒。

故而今日有人肯來看她,她也是欣慰的。

“去將這平安符仔細掛於本宮床頭,吩咐人上明前的黃山雲霧。”

眼見怡嬪拿出了副正經待客的架勢,汪語蝶便知今日之事成了一半。

趁著冷晴下去吩咐之機,汪語蝶又開啟了食盒的第二層屜格,取出一小碟點心擺在榻案上。她什麼也沒說,就只掛著笑意看怡嬪反應。

果不其然,怡嬪看著那碟點心竟兩眼發了痴。

“海棠桃粿?”她口中喃喃道。

汪語蝶點點頭,言辭溫軟體貼:“聽聞娘娘近日來吃不下什麼東西,民女便去搜羅了些潮洲小吃,想著替您換換家鄉的口味,興許能多少吃下些。”

拿起一塊桃粿,怡嬪遞至嘴邊咬了一小口……還是曾經的味道。

忽然就有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啪”一下!那碟子糕點連同手裡那塊兒一併被怡嬪摔在了地上!

味道是沒變,可是物是人非了。點心如何可以再次嚐到,可是爹、娘他們,卻再也見不到了!

見怡嬪大發脾氣,汪語蝶倒也不意外。紫禁城裡不許後宮嬪妃們為孃家戴孝,而怡嬪的父親才死了一個月,此時逼她憶起家鄉,她那壓抑了多時的情緒如何能不爆發?

“娘娘!是民女思慮不周,只想著讓您嘗些家鄉小點開開胃,卻忽略了張知府剛剛……”汪語蝶凝眉起身跪地賠罪,一副泫然欲泣的哀傷神色。

“罷了,你起來吧汪姑娘。”怡嬪短暫的宣洩過後,很快便又恢復了理智,甚至還抱愧於先前的失態,親自上手攙了把地上的汪語蝶。

待汪語蝶重又坐好,怡嬪便順著這話感恩道:“承蒙聖上憐愛,未因家父的一時糊塗而牽怒本宮,聖上對此事不追究,本宮也不欲再提這些過往雲煙了。”

“可是娘娘,民女也聽家父與王爺提及過此事,他們皆認為張知府即便是貪墨了朝廷的賑災銀,也應押送回戊京由大理寺定罪,而不應就地草草處置。更何況還是在眾目睽睽下以棍棒之刑……”汪語蝶佯作傷心之態,絲帕輕掩了下嘴,說不下去了。

怡嬪心中也有數,她爹張玉安本就是效忠慶懷王的人,與汪萼有些交情,故而他們為他抱不平也不算稀奇。只是她又能如何?前朝之事她管不了,她只要能守住這後宮的恩寵便是女人最大的本事。

見怡嬪簌簌流淚卻不說什麼,汪語蝶便接著忿忿不平起來:“民女覺得,這謝首輔簡直是欺人太甚!杖斃了娘娘的父親,如今又帶著錦衣衛來搜鍾粹宮!攪得後宮人人都說……”

說到關鍵,她反倒閉了口,好似先前只是一時激動說遛了嘴。

這些日子人人都躲著鍾粹宮,怡嬪本就覺得她們必會在背後嘰喳些有的沒的,如今一聽,不免奇道:“都說什麼?”

“娘娘還是別聽了吧,皆是些嚇唬人的說辭,怪民女一時沒管住嘴。”

“你若不想說,就乾脆帶著你的東西滾出鍾粹宮!”怡嬪顯然氣極,壓不住心火,將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冷眼憋屈,全加在了汪語蝶身上。

“娘娘息怒!她們都說……都說凡是開罪了首輔大人的人必沒有好下場,現在留著娘娘的命只是因著娘娘肚裡有個保命符,一但這保命符不在娘娘身上了,怕是就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

聞聽此言,怡嬪當真是慌了。她眸色渙散的僵在榻椅裡,之後低頭摸摸日漸顯懷的肚子。

她知道那些人並非是危言聳聽,謝正卿是什麼人她自然知道。他殺她爹時,殺翠蓉時,何曾手軟過!

如今,他顧全著顏面,不願公然殺一個懷有皇嗣的嬪妃,可是他的眼裡怎能容得了沙子?再過幾個月等皇嗣產下後,難保他不會真的對她動手。

“汪姑娘……”怡嬪突然聲色孱弱,哀悽悽帶著求助的眼神凝著汪語蝶:“汪大人和慶懷王都是家父的生前摯友,如今本宮落難,可有良策救本宮一命?”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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