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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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世人皆知慶懷王與謝首輔不對付, 但強權之下, 就連王爺偶爾也要放低姿態, 作作表面功夫。
上回聖上的千秋壽誕他因稱病未去, 朝中不乏有議論他大勢已去便落落寡合的。如今趁著謝正卿回京之際擺個晚宴, 明面兒上接風洗塵, 暗地裡見雀張羅, 豈不妙哉?
那天邊那抹炙烈殘陽也消散後,天很快便暗了下來。
聽完這些,蘇妁躡手躡腳的爬下屋簷, 將長梯放回原處。她方才聽到王爺今晚要借走汪府的舞姬,意欲與王爺府中的舞姬合排一支霓裳羽扇舞,作為晚宴當晚的重頭戲。
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蘇妁謹慎的摸到了後院兒舞姬們所居的樂坊, 趁人不備偷了條樂坊的霓裳裙, 接著便飛快的跑回自己所居的西跨院兒。
她關門將裙子換上,所幸這隨便偷來的一件倒還勉強能上身, 只是胸口稍箍緊些, 腰身又稍鬆垮些。換好衣裳她又在外罩了件及腳踝的長斗篷, 以圖將裙子完好的遮擋。
這才回到正院兒尋了個假山石後蹲著, 等待魚目混珠湊數其間的機會。
……
約莫半個時辰後, 蘇妁的腳都蹲得麻了, 才聽到‘吱嘎’一聲,膳堂的大門開啟。
王爺與側王妃走在前頭,汪萼與汪夫人則緊隨其後, 先前守在門外的那些護衛則亦步亦趨的跟著。
待一行人走過垂花門, 來到前院兒,便見十數位柳嚲花嬌的年輕姑娘分兩排站著,垂首恭候。
她們見王爺和大人出來了,趕忙跪地行禮。待王爺與大人繼續往外走去,她們便趕緊起身追隨於後。
一直尾隨在侍衛們身後的蘇妁,見眼下是個好機會,便脫了披風趁亂混進隊末。舞姬們只垂首看著眼前的半尺地面兒挪步子,根本未留意到新插隊進來的蘇妁。
就這樣跟著隊伍一路走到汪府大門外,蘇妁看著慶懷王與側王妃上了輛精緻的小馬車,在一眾騎行侍衛的護送下緩緩離去。
她心裡正納悶怎麼還沒人來招呼她們上車,就見後面徐徐駛過來四輛騾車。那車一停,其中兩輛上便下來十六七個姑娘。看穿著打扮,蘇妁相信那些姑娘也是舞姬。
第三輛車上下來一個衣著靡麗的女子,就憑她這身打扮,加之獨自乘一輛車,便可見是管教這幫姑娘的。
蘇妁聽慶懷王府的那些舞姬們叫她桃姐。
桃姐指揮著兩府的姑娘們混在一起站著,然後按高矮個頭兒分成兩波,矮的那波坐上了頭兩輛騾車,包括蘇妁。高的那波則坐上了後兩輛騾車。這就算是分了隊。
舞姬們身材大多高挑,故而蘇妁這種尋常人家算正好的身材,混在這些人中卻算嬌小的。
待騾車行了起來,蘇妁一看這方向便知不是去王府的。至於去哪兒,她也不知道。
車裡的姑娘們一看便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沒有主子在眼前兒也一個個的齰舌緘唇。車子就這樣闐寂無聲的行駛了許久後,終於停了下來。
姑娘們謙讓有禮的一個接一個下了騾車,在車外匯合後,一起跟著桃姐進了一棟小樓。到了裡面後,蘇妁才知這是一處歌舞坊。
原來是慶懷王有意讓此場歌舞保持幾分神秘,故而這三日由桃姐帶著她們在外面練好,免得洗塵宴當晚府內的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當然還有一個蘇妁不知道的原因,那便是王爺早知她會混進來,並且為了避嫌不想讓她在王府裡住著。
這三日,對蘇妁卻如同三年。
慶懷王府與汪萼府上的舞姬們都不認得她,她就只好看人下菜碟,在王府的人面前裝是汪府的,在汪府的人面前裝是王府的,若是兩邊碰在一起,就想辦法打哈哈過去。
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一個毫無舞蹈底子的人在此排舞,又能排出什麼?桃姐說的‘劃弧’、‘涮頭’、‘環動’……這些個術語,她是一個都聽不懂!
讓抬腳至頭,她抬不起。讓單腿飛立,她立不住。讓連轉十圈兒,她三圈兒轉完就辨不清南北。
姑娘們自是看得出異樣,只是桃姐喝令大家練好自己的,不許議論別人。而桃姐本人對蘇妁也極為寬容,甚至最後表示既然她這麼與眾不同,就當領舞好了。
蘇妁也不氣餒,她有她的堅持。謝首輔在潮洲時如此寵愛那個舞姬,看來他是喜歡會跳舞的女子,是以她若想迷惑他,多少總要會些。
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謝首輔這種人自然是不懂舞的,那麼他也就圖看個熱鬧。既然是看熱鬧,便不會去細究誰的舞姿完美,誰的舞步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