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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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磨了整整一夜的汪語蝶,早已是副奄奄垂絕的樣子。
此時,她正不著寸縷的橫在床上,像朵被人褻玩敗了的茉莉。那葉瓣上處處是溢位的花露,而花朵本身卻已透支過度,原本瑩潤飽滿的瓣兒成了透明蔫菸狀,看著便讓人心疼。
晨曦初露,當第一縷霞光映進屋子,汪語蝶知道自己死定了。聽著外屋窸窸窣窣穿衣收拾兵器的聲響,她明白自己唯一的價值已被利用完,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冰涼一刀。
她坦然等了許久,直到屋外再沒有任何動靜了,就在她以為自己有了一絲生機時,突然一聲駭耳的巨響,門被踹開了!
微微側頭,汪語蝶無力的看著來人,有幾分面熟,大概是她昨夜伺候的其中一人吧。那人持著一把短刃大步向她走來,她眼中噙滿絕望。
那把刀泛著蕭蕭寒光朝她捅來!她死死閉上雙眼,不敢面對自己鮮血噴湧的一幕……只是意外的是,那落下的一刀並未插在她的胸口上,而是割斷了綁她的繩子。
不待她的驚惶落定,就聽那男人懇切的說道:“你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女人,偷偷放你一條生路。銀子我們拿了,仇也報完了,今日就啟程回鐵勒。你安心過活吧,官府抓不了我們,我們也不會再去害你。”
說罷,男人便將刀往腰間刀鞘裡一收,大步走了出去。
汪語蝶怔在那兒,半晌沒緩過神兒來。此刻她該慶幸自己撿了條命嗎?
垂眸看了看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傷痕,有掐的、有扭的、還有大巴掌抽的……
頓時兩行濁淚混著血汙淌下,流經臉上傷口時像灑鹽般痛苦。只是這痛苦跟那殘敗的身子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除了自身的傷痛,她眼下還記掛著身處汪府的家人。相公當真已經……
***
日頭偏午,褚玉苑偏廳內謝正卿正翻閱著今日的奏摺。近幾日他都宿在這邊未回宮住,清早上完了朝再返回來。
岑彥手中拿著一個請柬,在請示過後進了屋,雙手將紅封呈上:“大人,這是禮部尚書剛剛派人送來的貼子,現在人還在院兒裡,等大人回完話。”
神色無波的接過貼子,謝正卿展開粗略一閱,漫不經心道:“張茂今日又添了個次子,不過頭兩年生長子時業已去過了,面子算是給過了,去回了吧。”說著,他將那貼子一合扔在了桌上。
“是!”岑彥撿起貼子,又稟道:“對了大人,您之前吩咐屬下調查蘇明堂贈書的官員名錄,屬下已查實除了送來褚玉苑的那本外,還有九本樣冊贈出。”
聽到這兒,謝正卿臉上現出一絲先前未有的波瀾。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跟個小丫頭較真兒,便是她往回偷她爹的書,也未必就證明那書中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只是……
只是想到她那鬼祟的樣子,莫名讓人覺得有趣,想要去探究。
“說。”
“分別是國子監丞、誥敕房舍人、監察御史、修撰、鴻臚寺丞、京府推官……”
“皆是些六品之下的小官?”才聽了幾個名字,謝正卿便將之打斷了。若都是些這樣的嘍囉,他反倒不便插手了。
岑彥卻道:“回大人,還有三府要高一些。分別是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杜淼、正三品的太常寺卿莊恆、和正二品的禮部尚書張茂。”
“張茂?”謝正卿眉梢微提了下,接著嘴角便淡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去回張府送請柬的下人,今日的晚宴,依時去。”
只錯訛了一秒,岑彥旋即領會,拱手應道:“是,大人。”說罷,便退了下去。只是那眼尾嘴角亦同謝正卿般,掛著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
日沉之際,卻是張尚書府上結綵喧鬧之時。大紅燈籠成串兒成串兒的懸在府門外,內裡則是石燈齊明,燭火輝煌,亮如白晝。
張尚書這會兒正在前廳招呼前來道喜的貴賓,空隙裡小聲詢問管家:“送了貼子的賓客可都來齊了?”
管家連忙回道:“老爺,除了首輔大人外,其它賓客倒是悉數來齊了。”
“嗯。”張尚書捊著鬍鬚環顧了圈兒滿堂賓客,眼中帶著饜足笑意。
今日派人給謝首輔遞貼子時純是出於禮節,還真沒想到首輔大人會答應。畢竟長子時業已給過一回面子了,如今次子不來也屬常情。甚至就連其它幾位大人,也未必會為了個妾生的次子撥冗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