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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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書?”在蘇妁的記憶中,蘇明堂此生僅寫過一本書,便是兩年前的那本《鵲華辭》。
“哎,小姐您這是真的病糊塗了!老爺的畢生心血啊,不就是那本《鵲華辭》嘍!昨晚剛剛印出十本樣冊,今早老爺就急著送去給各位大人郢正校閱了。”
蘇妁怔住。《鵲華辭》印樣冊?那不是兩年前的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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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難怪從先前醒來,她就覺得哪兒哪兒都透著不對勁兒!
蘇妁仰頭仔細瞧了瞧,自己所睡的這張鏤雕玉如意的黃檀架子床,不只油色鋥亮,就連劖刻的縫隙死角處都沒一絲兒積灰。跟她平日裡睡的那張外觀看似一樣,新舊卻又有所不同。
倒是與兩年前剛及笄,爹孃為她新打這床時一個模樣。
蘇妁又看向眼前的霜梅,不由自主的將雙手撫上她的臉蛋兒。這丫頭雖說五官平平了些,面板卻是極好的。特別是此時,不論是那細膩的觸感,還是無暇的細端,儼然要比平素更嫩生上幾分。
這是……霜梅兩年前的樣子吧。
“霜梅,孃親給我的那件銀霓紅細鳳尾裙在哪兒?”那衣裳乃是桐氏親手所制,蘇妁及笄時所獲,銀絲穿珠,繡工繁複,算得上她穿過的衣裳裡最珍貴華美的一件。
就在那場浩劫中,她閉眼之時身上所著的亦是此衣。
“小姐,那身裙子自您前兒個穿過後,奴婢就洗好放進櫃子裡收著了。”
“去給我拿來。”
雖有些搞不清狀況,但霜梅還是乖乖去櫃子中將那裙子找出,送來給蘇妁。
蘇妁手捧裙子,輕垂下眼簾,看著腰線間的那滴小小墨點發呆……
這是那日新拿到裙子太過開心,不小心打翻了爹的墨硯所濺。
蘇明德所用的墨硯乃是兌了鬅花水特製的,下筆渾厚,留跡持久,唯有一個弱性,便是遇鹽則化。
故而在此後蘇妁每穿一回,但凡是稍稍出一丁點兒的汗,都會令腰間的那滴墨點暈染出一塊兒。因此在她上輩子最後那日穿時,裙子腰間已成了長長的一道墨跡,而她仍視若珍寶,不忍丟棄。
可如今她手中所捧的這條裙子上,墨點兒還只是小小的一滴,是最初濺上時的樣子。這便證明,眼下她才堪堪及笄不久……
竟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回到了兩年前。
既然能有這樣的機會,必然是不可浪費的,她定不能讓那些書再害她全家一回!
如此想著,蘇妁開始換起了衣裳。
一旁看著的霜梅娥眉輕蹙,急道:“小姐,您身子不舒服,難道還要出門湊熱鬧不成?”
蘇妁原本只是想著穿正式些,好逐府逐院兒的拜訪,去將父親送出的書要回以絕後患。可是霜梅這話兒顯然又有所指。
她便停了手中的動作,奇道:“湊什麼熱鬧?”
“小姐,今日不是那位楊青天的行刑之日麼,昨晚您還吵著說定要去送上一程。”
楊青天……蘇妁記起確實在她及笄不久後,便有一位清官被公開‘正法’了。朝廷還特意將人遠押至京郊的朗溪縣處刑,美其名曰送楊大人‘迴歸故土’,實則不過是謝首輔為了向異己施壓罷了。
朗溪縣與京城南端相銜,而由北鎮撫司署理的詔獄,卻位處京城北端。故而特意讓關在詔獄的楊大人來朗溪縣行刑,便是為了讓囚車由城北至城南跨越整個京城,遊街示眾,震懾異黨。
想來這位楊靖楊大人,也不過是日前上書聖上,奏請萬歲爺收回傳國玉璽,以正綱常。
若是不知蘇家未來的命運,蘇妁可能還不會去淌這趟渾水。但如今她既知楊大人的死便是大齊歷時兩年的文字獄的開端,那必然是要去送一程這位清官了。
於公,他志潔忠君,正諫不諱。於私,既有鄉親之情,又有同命之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