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鳳棲宮裡,楚皇穿著明黃的睡袍坐在床側,手握拳捂在嘴邊,咳個不停,眉頭皺的緊。四面窗都是關著的,床幔搭在兩邊,皇後緊著薄衣,手裡端著一碗雪梨水過來。

“陛下,來,潤潤嗓。”皇後把雪梨水先自喝了一口,才舀起一瓷勺遞到楚皇嘴邊。

楚皇連喝幾口,嗓子才好些。

和衣躺下,皇後偎在楚皇懷裡,柔弱無骨的手搭在楚皇的胸口,畫著圈圈,嘴角掛著一抹微笑。楚皇又咳咳幾聲,胸腔震動,皇後稍抬起頭,等楚皇平複下去,又落下。

“朕今日聽江愛卿說起淑鳶,感概萬千,她都走了八年了,皇後在宮裡也寂寞了吧。”楚皇突然開口。皇後一聽他嘴裡說出的名字,嘴角微笑凝住,畫圈圈的手頓住。

“朕還記得,你與淑鳶差不多時間入宮,懷胎也就前後,你們常常往來。淑鳶去的時候,你都哭暈了過去。”楚皇每說一句,皇後心就沉一分。皇後猜不透,楚皇是否聽到了市井訊息。

“是啊,淑妹妹去的太突然,臣妾一時受不住。這些年沒有淑妹妹相陪,著實寂寞的慌,連個說心裡話的人也沒有。”皇後柔聲說。

楚皇笑了一下,“淑鳶去的時候,朕是國事一堆,沒顧上她的死因,這些日子想起淑鳶,覺得她去的蹊蹺。淑鳶的身子一向很好,淋雨都不見得會受風寒,卻突然生了大病,現在想想,甚是奇怪。”

皇後身子僵住,陪笑道,“陛下覺得哪裡奇怪?”

楚皇咳了一下,攬過她的肩膀,加了些力道,“朕當時的心裡,皇後人選不是你。”

皇後笑不出來了,“臣妾知道。”

“太子人選也不是鎬兒。”楚皇繼續說。皇後深吸一口氣,僵著臉道,“臣妾也知道。”

“若不是淑鳶……這位子輪不上你。”楚皇說著讓皇後心疼的話,“江愛卿說,是你謀害了淑鳶。”

皇後閉眼,不語。

“朕不信。”

皇後一愣,“為什麼?”

“你與淑鳶如此交好,怎麼會加害於她。”楚皇用手勾起皇後的下巴,迫使人和他對視。皇後的一雙眸子裡雖是平穩,卻多了不一樣的東西。皇後別開眼,坐起身子,背對楚皇,肩膀瘦削柔弱。

屋子裡安靜下來,楚皇咳了一聲才打破。

“如果,如果江大人說的是對的,陛下要如何處置臣妾?”皇後問,她躲不掉的。

楚皇掀被坐起,“你覺得呢?

皇後沉默,最後道,“天色不早,就寢吧。”

皇後揹著身躺在床上,楚皇見此,輕嘆,複又躺下,事情已經有眉目了,確實是皇後。

市井謠言甚囂塵上,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人上書要徹查此事。楚硯他樂的自在,去了江府。入門就見江清月帶著自家丫頭要出府。江清月也是許久未見楚硯,點了頭,以示招呼。

他們兩人雖是親戚,但關系不親,也不拘禮。

“你是要去找雨兒?”楚硯喊住她。江清月回頭,點頭。楚硯笑,“帶我問聲好。”

“好。”

江大人在書房裡,見楚硯來了,放下手中的書。

“舅舅,事情如何?”楚硯問。

江大人搖頭,“懸。”

楚硯皺眉,“皇家犯法當如庶民,豈有不懲戒的道理。”

“你不懂。縱然陛下對你母妃愛之切,可畢竟去了八年。而皇後是枕邊人,感情自不可比。陛下若是極力不承認,我等也無法。”江大人說完,嘆息一聲。妹妹畢竟死的時間過長,再深的感情都磨得差不多了,舊人再愛,不如眼前人來的深刻。

楚硯想明白,不過,他本來想的就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