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馬括跟在安期生後面,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個背影。

往上攀爬的時候,只有兩隻腳丫子給馬括指示著方向。

當七拐八轉之後,馬括找不到方向的時候,安期生的聲音總是適時地響起:“小友這項來。”

馬括好奇道:“真人可有眼力耳力的修煉之法?為何總是能發現我遇到的窘境?”

安期生道:“先天地生,有物混成。人生而為靈,只是在俗世中待得久了,被矇蔽了而已。”

馬括道:“這麼說就是沒辦法了?”

安期生道:“也不是全無辦法。如果小友能拋卻紅塵,隨我在此山之中修行數年,漸漸可以恢復。”

馬括道:“怎麼修行?”

安期生大笑一聲:“想怎麼修行便怎麼修行,五官乃是用進廢退之物,在山霧之中行走得多了,自然可以看透山霧。”

馬括沒有再回話,大家都沉默了起來。

不是沒話說,而是說不出話了。

僅僅聊了這麼幾句,馬括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除了羅傑夫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再生兩張嘴來喘氣,哪裡顧得上說話。

羅傑夫也顧不得說話,他得照顧曹襄。跟在曹襄身邊,或拉或推,一路輔助。

曹襄張大了嘴巴,只顧著喘氣,連個謝謝都說不出口。

“深呼吸,一口氣吸透再撥出來。”羅傑夫不時地提點著曹襄,幫助曹襄分配著體力。

曹襄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一切以羅傑夫的指令為準。

如果沒有羅傑夫在身邊下命令,曹襄覺得自己立馬就會靈魂出竅,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小友再加一把勁兒,上完這道梯子就到了。”安期生這句話,乃是這一路上最動聽的聲音。

眾人彷彿打了一針興奮劑,腳步快了幾分。

說是梯子,其實就是幾塊或大或小的石頭層疊而上。渾然天成,一點人為痕跡都沒有,稱之為天梯都不為過。

爬完了梯子,又拐過了一道彎。

一顆盤枝穹結柏樹橫亙在前。

說也奇怪,看著這顆柏樹,馬括覺得忽然就不累了。

從柏樹身邊路過之後,豁然開朗,一片開闊地呈現在眼前,安期生就在不遠處站著。

馬括回頭一看,那顆柏樹還是那顆柏樹,透過柏樹卻是一片白霧,什麼也看不到。

嘩啦啦的水流聲,表示著瀑布就在柏樹之下。

想必是因為瀑布水流大,騰起得霧氣太濃而已。

站了一會,馬括喘勻了氣,眾人也陸續跟了上來。

侍衛們上來以後,段宏和羅傑夫攙扶著曹襄緊跟在後面。

曹襄長出了一口氣,道:“唉呀我的媽呀,終於上來了!”說著,就要扶住柏樹朝地上坐。

曹襄的膝蓋剛打彎,安期生指著羅傑夫大喝一聲:“當心有毒蛇!”

嚇得曹襄一下跳了起來,飛也似的朝著安期生跑了過去。

到了安期生身邊的時候搖晃了一下,安期生一把扶住,指著不遠處道:“前面就是老夫住所,小友咬咬牙再走幾步!方才怕你坐下無力再起,這才虛言恐嚇。”

曹襄點了點頭,依然說不出個謝謝,一瘸一拐地朝著草廬走去。

沒了曹襄這個負擔,羅傑夫和段宏的腳步也輕鬆了起來,和馬括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