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餃子下到嘴裡,那種甜鹹麻辣的豐富口味兒頓時襲擊了整個口腔和舌頭,陳媽媽哎呦一聲,卻沒有把餃子吐出來。而是接連下筷子,把一小碗十來個餃子吃完了,就問胭脂,“那獅子頭你都燉了一上午,沒有爛就夠好了,還真能落地不碎?”

胭脂笑著應聲,“從樓上扔下去都不會碎。”又拿出一個帶蓋的小碗遞給她。

陳媽媽十分詫異,開啟蓋子,裡面是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獅子頭,她笑意盈盈的深深的看了眼胭脂,“這麼稀罕的肉丸子,我也算沾光了。”

她這邊剛吃完,那邊有小丫頭過來傳話兒,老夫人要見胭脂。

胭脂扯了扯衣裳,和吳子川交換個眼神,跟著陳媽媽一路去了上房。

後面的小丫頭看她一路垂著眼,絲毫不到處亂看,低眉順眼的樣子,看著也讓人心裡舒服,就提點她等會見老夫人要怎麼行禮。

在門外等了一會,一個丫頭進去傳了話,出來打了簾子,讓陳媽媽帶胭脂進去。

陳媽媽先給上座白發蒼蒼的老夫人行了禮,又給一旁的幾位太太夫人見禮,介紹胭脂,“這就是做菜的那位女子,胭脂。”

胭脂抬眼看了上座的老夫人,她還是滿臉威嚴,今兒穿著棕紅色繡方勝紋的通袖襖,正朝胭脂看過來。她恭敬的屈膝行禮,問好,“老夫人幾月不見你好!各位太太好。”

她本來就不是受過訓練的,行禮不標準,倒沒人怪罪。

老夫人抬手讓她起來,仔細打量著她,幾月不見,已經長得如花似玉,面板白皙,彬彬有禮。

屋裡的其餘人也都在打量胭脂,有詫異,有好奇。

胭脂泰然處之,萬人的演講會她都上過,還怕幾個人看?

看了一會,老夫人見她淡然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贊賞,開口道,“胭脂,你可否再回到府裡做掌廚?月例隨你開。”

老夫人的話一出口,屋裡不少人驚異。一個小小的廚娘,竟然讓老夫人這麼喜歡,月例隨她開。

胭脂卻歉意的婉拒,“回老夫人,我家裡年前剛開辦了一個作坊,開春我還有一堆活計要幹。要忙的事情很多,沒有打算再出來做廚娘。老夫人若是像往常一樣喜歡我做的魚,菜,可以讓人捎信給我。”

聽她問也不問月例能拿到多少就拒絕,好幾個驚詫她的大膽拒絕。

老夫人眉頭微皺,本來頗有威嚴更是揭示她的不虞,甚至有些慍怒。

陳媽媽給胭脂使眼色,讓她答應。老夫人都親自開口了,這是準備讓她做府裡的私家大廚,月例還隨她開,多大的面子,她竟然還不識抬舉?

胭脂不卑不亢,在現代她做菜也是興趣,因為特別喜歡,才從小就學。再說她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誰會再進來吃這份苦,遭這份罪。

過了一會,已經不止一個給胭脂使眼色,大太太有些怒的要開口。

老夫人出聲,“罷了。你既然家裡有生意,我也不非拉你來我家做菜。你以後每個月來兩趟,來府裡做菜即可。”她看得出來她還在為以前的事情生氣,不過幾月不見她心高氣長,變得清高又傲氣,不再不屑做個被人使喚的廚娘。

胭脂鬆了口氣,“多謝老夫人體諒。”

老夫人點點頭,又問起那獅子頭,“你說扔地上而不散不碎,我倒想見識一下。”

胭脂眉頭微挑,原來是在這等著。看一個丫頭端過來一個碗,裡面正是她做的獅子頭,看來是特意留下的,她應聲,“可從屋頂扔下來,不散不碎。”

一聽她這麼說,屋裡的人都來了興趣。

老夫人也扶著丫頭出來。

院子裡,兩婆子搬來梯子,端著獅子頭爬上屋頂,站在屋頂上,端著碗使勁往下一砸,把獅子頭砸下來。

碩大的獅子頭從屋頂砸下來,仰著頭看的人都提起了心。

胭脂卻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對這菜有信心。

獅子頭從屋頂砸下,嘭的落地,彈了起來,連著彈了幾次,滾到了一邊,結果不散,不碎。

看的人就吸了口氣,露出驚嘆的目光。

老夫人扭頭看一旁依舊淡自若的胭脂,笑起來,“不錯,的確不錯。”叫了自已身旁的大丫頭,“賞她個荷包,兩塊料子。”

那大丫頭應聲,拿了個荷包,並兩塊細棉布的厚料子給胭脂。

胭脂道謝接了。隨著陳媽媽出來。

陳媽媽這下看胭脂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樣了,“沒想到姑娘還有這等絕技,真是真不露像。”

胭脂這會就算再謙虛,陳媽媽也是認定了她是會做菜藏私的人,也就笑笑不多說了。

吳子川見她出來,忙上前一步,眼含擔憂。

胭脂沖他一笑,告訴他沒事兒,都解決了。

陳媽媽又讓倆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