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君其琛會突然這麼問,威遠侯臉色透著一絲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

“沒有啊。”威遠侯明擺著打算裝糊塗,“為何會這麼問?”

“是晚輩唐突了,主要是您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才會多此一問。”君其琛語氣帶著幾分歉然,態度卻很是認真,“若您有什麼事都可以同晚輩說,晚輩雖然不才,但是說不定有能幫上一些忙。”

威遠侯聽到君其琛這麼說,差點想讓人搬來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當真那麼明顯。

不過想歸想,自然是不會這麼做,而是和顏悅色道:“你有這份心就好,你放心,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所以看著氣色不好,你不用擔心。”

君其琛聞言點點頭,似乎並沒有懷疑威遠侯的話,道:“原是如此,那您晚上睡前喝些安神茶,還是有些功效的。”

威遠侯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原本以為君其琛差不多該走了,誰知又聽他道:“之前上元節的時候,二姑娘說很喜歡江南的刺繡,我這次辦事途經江南,便挑了幾件繡品,想送給二姑娘,不知可否……”

說著就讓隨從將繡品拿來,其實君其琛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想親自送給她。

照理說按照他們目前的關系,只要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沒什麼,更何況是在自己的家中,多著人看著,威遠侯也不會拒絕。

可偏偏言悅卿此刻的情況卻是不適合見人的,即便是君其琛,也是不行。

但是他也不能騙君其琛說言悅卿現在一點事都沒,畢竟太醫的話還應猶在耳,若是言悅卿當真如她母親當年那般,那到時候他不是自打嘴巴?說不定還會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威遠侯這個年紀了,太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的這個道理了,所以他不會輕易把話說死了。

於是稍作一想,就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想親自送給她,只是眼下這孩子身子有些不適,現下已經服藥歇下了,所以怕是不方便與你相見。”

“身子不適?可嚴重?”

看著君其琛面露擔憂,威遠侯稍感欣慰,安撫道:“你放心,我請了太醫來,相信多調養調養就會好,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同你家人提,這孩子是個孝順的,若是讓你家人知道了,讓他們擔心,這孩子又該自責了,對她的病也不好。”

“您放心,這件事晚輩不會告訴旁人,二姑娘那邊,若是有什麼需要晚輩幫忙的話,您盡管說,畢竟她是晚輩未過門的妻子,她生病,晚輩於情於理都不能置之不管。”

與君其琛相處了這些日子,威遠侯也看出君其琛是個幸守承諾的人,再加上對他和慶國公關系寡淡的事也略有所聞,所以聽他這麼保證,也就相信了他確實不會將此事說出去,這才放下心。

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個好的,放心,真有什麼事,我自會告訴你的,你也不用擔心,也不是多嚴重。”

君其琛似乎也不疑有他,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就不打擾您了,就先告辭了,請代晚輩轉達給二姑娘,希望她盡快康複。”

“你放心,我會的,來人,送君將軍出府。”

直到看著君其琛走遠,威遠侯面上的笑容才垮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愁雲慘霧,不過這些,君其琛自然是沒有看到。

——

陸院判確實遵守承諾,沒將言悅卿病重一事說出去,一切看著都風平浪靜。

這一日,突然下起了大雨,俱全樓的生意也受了些影響,已經來的人自然是暫時不打算走了,可也沒新的客人上門了,所以俱全樓的夥計也不是很忙。

不過雖然沒什麼新客人上來,可是既然困在這裡,少不得要多點些吃的消磨時光,所以,廚房裡肯定是得不了清閑,偏偏今兒一個廚子不在,而廉氏因為生病也沒進廚房,剩下的廚子少不得就有些手忙腳亂。

木掌櫃路過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不由得問起原因。

正準備上菜的小二大牛就回道:“廉廚娘好像著涼了,就休息了,我記得她給李大哥提過。”

小二口中的李大哥就是俱全樓其中的一個廚子,也是俱全樓資歷最老的,所以廚房裡的廚子也都歸他管。

因為人手不足,此刻他恨不得有個分身出來,聽到小二的話,手上的活計也不停,嘴上也沒忘了回答。

“是,她和我說了,我本來想告訴木掌櫃您的,可晌午的時候您不在,接著又因為太忙,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都是我的疏忽,我認罰。”

“哦,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安心做飯。”木掌櫃說著又問向那個小二,“對了,廉廚娘去看大夫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