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唯唯諾諾, 猶豫不決, 李長寧的話讓他重拾信心,可他又瞻前顧後, 顧念起夫妻深情來。

“父皇三思,這件事關系重大!在父皇決定之前,今日父皇與我之言,絕不可洩露給第三個人!”李長寧嚴肅道。

“好,朕知道了。”李顯嘆聲。

“不管父皇做任何決定, 女兒都會和父皇共進退。但是女兒惟願,我們一家人能夠和和美美,絕不骨肉相殘!”李長寧目光炯炯有神,她與楊慎交做了兩手準備,不管李顯如何選擇,她都可獻計而成。

李顯頓時熱淚盈眶,那些兒女都不懂事,可長寧卻是他最脆弱時的精神支柱:“長寧, 還好父皇有你啊。”

“父皇,不管你作何抉擇,我們先除掉朝中最大的奸臣宗楚客吧。”李長寧肅穆道,“宗楚客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表面上依附母後,內心卻謀逆已久!”

“宗楚客權柄滔天,如何處治他?”李顯其實心裡是害怕宗楚客的,此前宗楚客假傳聖旨,中宗心裡恨他又奈何他不得。

“若是父皇恩準, 我們就與相王、太平公主商議,掌控羽林軍。父皇酒宴請宗楚客和他的黨羽來宮中赴宴,我們以謀逆之罪將他們一併除掉!”李長寧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李顯依舊是猶豫的。

“我已經請臨淄王李隆基收集了宗楚客的罪證,父皇為振興朝綱誅滅亂臣賊子,刻不容緩!”李長寧不給李顯膽怯的機會。

“好,好!一切就這樣辦!”李顯好不容易也下定了決心。

李長寧回到府邸,一切行動的準備都與楊慎交事無巨細地盤算好。明日,他們夫婦二人就去相王府,與李旦和他的兒子們商議。

“裹兒被流放嶺南,路途艱苦,山高路遠,她嬌弱體貴,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頭,能不能撐過去……也不知道啊。”李長寧有些擔心李裹兒的安危。

“凡事有因有果,她種下了惡因,該承受苦果。”楊慎交輕聲勸道。

“恩,一切是裹兒咎由自取,所以我沒有幫她。而她臨走說想見我一面,我也拒絕了。”李長寧拒絕了姐妹二人最後的見面,她深知李裹兒的意圖,亦不想再心軟為李裹兒說任何話。

原本被中宗流放的李裹兒並沒有真的去嶺南,她在宗楚客的暗中幫助下,去往途中找韋皇後。只要韋皇後回來了,就一定能救她幫她,李裹兒也就能繼續呆在長安享受榮華。

宗楚客沒有因為韋皇後不在長安而收斂行為,他認定了中宗不敢動自己,繼續為非作歹,凡事聽誰說有人說他壞話,他必定殺人而後快。

這日早朝,宗楚客彈劾與他意見不合的武一平,說武一平家裡有造書,有謀反之心!

中宗問起武一平家裡是反書是什麼,宗楚客派人去搜,絞盡腦汁能大做文章的只有駱賓王詩,便道:“反賊駱賓王的詩,就是反詩!”

李長寧得知後,讓楊慎交聯絡些人,奏請中宗為駱賓王平反。駱賓王當初追隨李敬業討伐的武周朝,而不是李唐王朝!所以駱賓王可以說是武皇的反賊,但絕不是中宗該治罪的反賊!

“駱賓王的詩,文采斐然,大氣磅礴,應流傳天下!為學子們誦讀!”楊慎交當著宗楚客的面,對中宗道,“而不是反詩!”

“所言有理,朕決定為駱賓王平反,他的詩從今以後可公然誦讀。”中宗準楊慎交所請,那麼武一平也無罪釋放。

宗楚客開始記恨起長寧公主和駙馬都尉楊慎交,然後現在他又不得不和皇後建立起友好關系,即便是不滿楊慎交所為,也得給韋後面子,暫不動楊慎交。

楊慎交知道李長寧很喜歡駱賓王的詩,此事因宗楚客作妖而使得駱賓王被平反,也算是了卻了李長寧的一樁心願。

韋皇後的隊伍正在返回長安的路上,去的時候她還是大張旗鼓,與面首們歡聲笑語,而回來時眉頭緊鎖,悶悶不樂。

是的,韋皇後沒能勸服李重潤回長安,她甚至想到了使用強硬的手段。而李重潤寧死不成,若是韋皇後苦苦相逼,他將不惜一死!

韋後抵達平洲,見到了改名換姓的李重潤和李仙蕙這一雙兒女是非常高興的,迫不及待告訴他們,接他們回長安永享富貴。

李重潤遠在平洲就早就聽說了韋皇後的種種作為,深以為不齒,母子兩人再見面時幾乎成了仇人。韋皇後逼迫李重潤回長安穩固勢力,李重潤直言指出母後野心勃勃,試圖謀朝篡位,他寧死不願與之同流!

韋皇後盛怒之下,親手持鞭,將李重潤打得遍體鱗傷。而李重潤也放了狠話,從此與韋後母子情斷,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