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李長寧此言,蘇彥伯不再爭辯,只是淡淡笑了笑。

楊慎交朗聲而笑,微微屈身行禮:“我剛遊學回來,途徑此處,遠遠先是瞧見了蘇彥伯賢弟,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淮陽王與高陽郡王也在啊。”

“可不敢當兄長之禮。”武延秀一改方才趾高氣揚的模樣,連忙躬身還楊慎交的禮。

武崇訓雙拳拱手,連父親大人都對楊慎交幾分敬畏,他們自也要給這位兄長面子。

“幾位王爺聚集在南郊,可是相邀狩獵?”楊慎交看了看武家堂兄弟,又回頭看了看李家堂兄弟。

“慎交哥哥,是邵王要與我哥比試射箭呢,你要是有興致,也留下來看看可好?”武瑤兒嬌聲道,念著楊慎交與邵王、壽春郡王毫無交情,該不會幫他們的。

“好啊。”楊慎交高聲問,林子裡響蕩起他的聲音:“不知這射箭比試可有特色之處?”

“當然很有意思嘍。”武瑤兒喜笑顏開,指著那寵僕道,“武遜,還不頂著個蘋果,去那邊站著!”

武遜惶惶得臉色蒼白,身子瑟瑟發抖,但也不敢忤逆主子,接過一個隨從遞上來的小蘋果,沮喪著臉走向頗遠處。

“遠點,再遠點!哎呀,站那兒!”武瑤兒見唯唯諾諾的武遜,氣得跺腳。

李長寧目光淡淡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武遜擔驚受怕地走了五十步,然後全身抖索地停了下來。

“箭法比試是射蘋果?”楊慎交的臉上蕩起歡樂的笑容,“哈哈哈,這可真有意思,對啊,就該來點新奇的!”

此言一出,李長寧那邊的幾人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果然這個道貌岸然的楊慎交不是什麼好東西。

武瑤兒仰著頭笑彎了眼:“有意思吧,我就知道慎交哥哥會喜歡。而且射箭者與頂目標的人都要蒙上雙眼。”

楊慎交一手託著下巴,作出深思狀:“不過我私下覺得吧,兩位王爺精通射箭,比試的難度應該加大。這五十步的射程太近了點,當改為百步……如此更能顯出射藝高超精準!”

眾人被這個提議驚呆了,蒙上雙眼再百步穿楊?這——絕無可能有人做得到!除非這個人是神!

別說蒙上雙眼,就算是不蒙雙眼,百步射中這天底下沒有任何神箭手能做到。李長寧就知道那看著文弱的楊慎交根本不懂箭術,什麼都不懂就亂開口真是可笑極了。

唯有蘇彥伯面色依舊淡然如水,輕輕看著楊慎交。

“改為百步?”武崇訓瞪大了眼,看了看武延秀。

武延秀臉上會意地擠出笑容,還是觀國公楊慎交更會玩啊,不假思索地答應:“可以啊,兄長這提議很好。”

李重潤黑著臉反駁道:“這規矩,不是你們想怎麼定就定吧。”

李裹兒也跟著嚷嚷:“凡事有個度,蒙上眼誰能百步射中靶心啊?更何況是人頭上的蘋果,這一不留神射偏了,要了人命怎麼辦!”

搞什麼花樣?這就是蘇彥伯口中堪比高風亮節的衛公之人麼?李長寧憋著心裡的怨氣,盯著楊慎交繼續唱這出戲。

“那這就開始吧。”楊慎交無視李重潤的不願意,興致勃勃地問武瑤兒,“還有蘋果嗎?”

“有啊,慎交哥哥要吃麼,瑤兒去給你拿。”武瑤兒蹦躂著去拿果子,遞給楊慎交。

“這麼有意思的比試,我也得參加啊。”楊慎交說著便把手裡的玉簫交給武瑤兒,拿起武瑤兒手裡的蘋果。

武瑤兒眼中帶著疑惑:“慎交哥哥怎麼參加,你……”楊慎交是經商奇才,也是閑職國公,他不會射箭啊。

眾人驚呆地看著楊慎交拿著蘋果走向武遜,並對武遜吆喝道:“我們再走遠點,一百步。”

楊慎交這舉動再次驚愕了在場所有人,武瑤兒不解地問:“慎交哥哥,你去哪兒?”

“不是邵王與淮陽王要比劍麼?我看這兒還差一個罷,便風輕雲淡地繼續前行,也將手裡的蘋果定在了自己的頭上。

李裹兒聽了這話,頓時驚得裡焦外嫩,差點眼淚都笑出來了:“哈哈哈,成器哥哥不是說他是聰明人麼?我怎麼覺得他是個大傻子!”

“不是我說的。”李成器立馬否認,遞了個眼色給蘇彥伯那邊。

李長寧起初也一頭霧水,當她看到楊慎交站在百步之外怡然自得時,頓時明白了楊慎交的意圖,此人行事果然怪異,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楊慎交的發髻太高,蘋果不太容易固定,他還擺弄了好一陣子。武延秀與武崇訓見了面面相覷,武瑤兒忙高聲喊著:“慎交哥哥快回來啊,這很危險!”

武遜瞪大眼盯著楊慎交,苦笑道:“觀國公,這,這可使不得。”他是被逼的,可楊慎交這是自己作。

楊慎交好不容易頭上頂穩了蘋果,一動不動,對身邊的武遜道:“我這麼做,也能救你一命。”

武遜聽了觀國公的話,頓時感激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主子們輕賤他的命,這素不相識的觀國公反而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