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交聽聞狄仁傑去世後, 暫停了府內一切享樂編排, 也令人掛上了白綢十日。

朝中別的大臣去世,從不見楊慎交如此哀悼, 許都見狀便問:“國公為何單單對狄公如此尊崇?”

“以百姓之願為畢生夙願,天下之大,而如此為官者,唯國老一人。”楊慎交感嘆道,心裡是說不出的難過之情。

這日, 觀國公楊慎交到狄仁傑的祠堂披麻戴孝,送上最高的禮節。

楊慎交見到了守靈的蘇彥伯,兩人點頭相望。

蘇彥伯見楊慎交來了,待楊慎交行拜禮之後,起身送他出門。若不是沉浸在失去老師的痛苦中,此時蘇彥伯應當向國公道喜。

“國老一生,不求顯達,不求榮華, 惟賢惟德,只為百姓做事。”楊慎交說到這兒濕潤了雙眼,“如今國老病逝,舉國哀嚎,天下的百姓都為國老披麻戴孝。”

“武家班掌控朝政那些年來,酷吏當道,多少人忘卻初心隨波逐流。而老師卻教導我,滄海茫茫必須要做無愧於心之事。”蘇彥伯紅腫著雙眼, 嗓音沙啞。

老師離開後,蘇彥伯依舊會謹記他的教誨,永遠把百姓的願望當作自己的願望。

武皇近日是哭得昏天暗地,難過失去了最值得依靠的重臣。而武三思那一幫人卻是高興的,少了個狄仁傑,又少了個障礙。

李顯和韋氏是跟著武皇難受了一會兒,他們更加在意的是,怎麼應付大權在握的張氏兄弟。

而今張易之、張昌宗的權力大得讓人驚呆,他們因“賢良淑德”與“風華絕代”理當封王了。二張可上朝對百官指手畫腳,態度囂張變成了李顯與武三思同仇敵愾的“對敵”。

這回李家和武家總算找到了共同點,他們慢慢將心裡的憤怒都指向了張氏兄弟。

因李裹兒、李仙蕙姐妹與武家人的聯姻,使得兩家互相走動,李重潤也慢慢放下了對武家班的厭惡,而將矛頭直指二張。

李長寧回宮探望父母兩次,恰好大哥李重潤都在,李顯與李重潤皆對張氏勢力深惡痛絕。

“真是一人得道雞犬昇天,連他們的親戚都敢在朝堂內外胡作非為!”李重潤氣得臉色發青。

“怎麼了,大哥?我這剛過來,就看見你惱成這樣。”李長寧微微笑了笑,遞上一杯茶,讓李重潤消消氣。

“張昌宗的弟弟張昌儀,不過是個洛陽令,竟在上朝的時候搶佔了刺史的位置,你說這像什麼話?”李重潤憤憤道。

的確是太跋扈了,小小洛陽令都敢在朝堂上放肆,李長寧聽聞後眉頭一擰。

“還有,張易之的奴才,騎馬滿街撞人,殘暴為害,魚肉百姓!”李重潤又道。

張家人胡作非為,凡是正直之人皆再也看不過眼。李長寧也沒有火上澆油,只是勸了勸大哥,先且忍耐。

傍晚時分,李長寧離開大明宮,回國公府邸的路上,前路被阻,馬車不得不停下。

丁香撩起車簾問馬夫:“為何不走啊?”

“前面有人騎馬叫囂,不知是何人,擋了路!”馬夫答道。

在街市上騎著馬大揮鐵鞭的正是張易之的幾個奴才,笑笑鬧鬧,看旁人誰不順眼就是一鞭子過去,百姓們紛紛繞道而行。

這幫人朝李長寧的車駕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奴才揮著鞭子指向馬車:“爾等何人啊?快讓道!”

丁香怒目而瞪:“大膽狂徒,這是長寧郡主的車駕,還不退下!”

坐在車內的李長寧先前只是聽說這幫人狠毒無道,今日親眼目睹更知其惡過甚。

那些人聽了是長寧郡主才核價,這才沒有放肆,退到街道兩旁:“那就為郡主繞道,請——”

李長寧本是不願多話得罪二張的,可眼睜睜見到這幫家奴欺壓百姓,實在無度,這一路下來不少街邊路攤都被他們騎馬撞到,還傷了不少人。

這可都是無辜百姓,身為李氏郡主李長寧無法再視若無睹,她感到怒氣沖天,於是讓丁香攙扶著下了馬車。

“你們是何人,見了本郡主,不但不行禮,還騎在馬上,又是何規矩?”李長寧沉聲問。

幾個人面面相覷後,皆耐著性子下了馬,向李長寧行了行禮。帶頭的家奴不耐煩地問:“郡主,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當街傷人,殘暴為害,以律法該當如何?”李長寧銳利的目光一掃全場。這時李長寧並沒有想把他們依法懲治,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們令其今收斂些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