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氣氛是異常詭異而冷凝的, 武三思憤怒地訓斥武瑤兒後, 這才留意到站在旁邊一臉驚愕的上官婉兒。

“上官尚儀。”武三思立馬收斂了心中的怒火,緩了緩神向上官婉兒打個招呼。

“是梁王啊。”上官婉兒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如何表情, 她該如何對武三思與李長寧解釋,總不能說這二人在房中便是有姦情吧,“你和長寧郡主是……”

李長寧微笑從容地迎上前來:“尚儀,梁王與父親有約,父親臨時有要事耽誤了, 讓我先且一行來招待梁王。”

武延秀與武瑤兒滿臉驚慌和委屈,憋得說不出話來,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屋子裡的人不是蘇彥伯,而是武三思啊!

“上官尚儀來此是有事找梁王麼?”李長寧故作疑惑地問。

上官婉兒瞪眼看了看李長寧,又側頭看了看武三思,眼下護住武皇的聖明才是最重要的,便道:“哦, 是淮陽王和方城縣主去了陛下那兒,說郡主被奸人所迷惑可能有危險,於是陛下派我來保護郡主。”

武三思的臉色陰霾極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的事啊,稀裡糊塗搞成現在這樣子,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會不會是武延秀背後搞鬼故弄玄虛?

“呵呵呵,原來是誤會一場, 既然是梁王,那郡主必不可能有危險了。”上官婉兒又笑了笑。

武延秀見三思伯父那陰戾的一雙眼盯著自己,渾身瑟瑟發抖:“伯,伯父,一場誤會。”

武三思是沒有心情再商議別的事兒,當即就跟上官婉兒、李長寧說了話別之語,帶著武瑤兒離開了風雅閣。

“梁王父女走了,我也該回宮。”上官婉兒微笑著沖李長寧點頭,“郡主不如與我一同回宮。”

“尚儀你不能走,這一定是某人的奸計!”武延秀腦子反應過來,他的人明明盯著蘇彥伯進了酒樓,“我現在派人搜風雅閣,想必蘇彥伯就在裡面!”

李長寧目光凝重,哭笑不得:“淮陽王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有何理由搜這風雅閣?”

武延秀冷冷瞥了一眼李長寧,對,是李長寧的詭計,故意引他上套,他這才恍悟過來,如此他騎虎難下,上官婉兒回到宮中向武皇稟報,是他興風作浪,那武皇一定會厭惡他。

所以武延秀沒有別的選擇,決定孤注一擲,把蘇彥伯給找出來:“尚儀,若是證明蘇彥伯就在風雅閣,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兒,可見蘇彥伯心機叵測!”

上官婉兒面色漠然,輕輕看著武延秀:“淮陽王此話之意是,長寧郡主連同蘇彥伯設下計,那麼目的是什麼呢?”

“目的……目的就是報複我,此前我與他們二人有私怨,在南郊狩獵發生過爭執。”武延秀變得語無倫次。

“淮陽王,你究竟在說什麼,為何你口中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李長寧眉頭一擰,又求助的目光看向上官婉兒。

“好了,就當是誤會一場吧,淮陽王不必再多言。”上官婉兒這時是相信李長寧的,只覺得武延秀汙衊不成還想反咬一口,真不知道武延秀腦子裡裝著的都是些什麼,跟張昌宗乃是一丘之貉。

武延秀急中生智道:“宮門那兒一定有蘇彥伯出入的記錄,我們去查可便知,蘇彥伯離宮時辰,我敢斷定這個時候他一定不在宮裡!而且,這風雅閣也一定有人見過蘇彥伯!”

李長寧心裡咯噔一顫,沒想到武延秀還有幾分腦子,此事若依武延秀的推敲細細查下來,其中存在不少漏洞和巧合,李長寧的確難以自圓其說。

“淮陽王可是汙衊蘇郎將與我有私情?”李長寧怒目瞪著武延秀,“原來如此,我方才還在奇怪為何你們會來這兒,梁王又為何憤怒離開,原來都是你的搞鬼!”

正當此時李長寧與武延秀開撕之際,武延秀的探子來報,見到了蘇彥伯,正與楊慎交在大廳裡那兒寫字題詩。

“尚儀,蘇彥伯果然就在風雅閣,他和楊慎交正在大廳!”武延秀忙對上官婉兒道。

“淮陽王不可再胡鬧!蘇郎將既然是觀國公請來的客人,他在風雅閣不足為奇,與長寧郡主有什麼關系?”上官婉兒搖了搖頭,語氣略帶威脅的意味,“你再糾纏,這便不僅僅是誤會一場,而是蓄意陷害!”

武延秀驚住,上官婉兒說這是蓄意陷害,她若如此稟報武皇,那武延秀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這回竟然著了李長寧的道,回想起來事情進行得如此輕松而順利,原來是請君入鼈,武延秀對視上上官婉兒眼神的氣場時,只得洩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