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最是無聊。

拿劍的人想要報仇,仇人就在遠處那片大宅裡。

報仇的人在等,仇人也在等。

這種等待,無論報仇的人還是仇人,都有壓力。

仇人作惡太多,肯定不想死,他得擔心身邊的人手夠不夠用,能不能安全妥當地保護自己,還或許會想著找條誰也不知道的後路,偷偷摸摸地準備好,一旦發現是不可為,好及時跑路。

要報仇的人擔心手中的三尺青鋒夠不夠利。

一劍一劍下去,能斬掉多少顆頭顱,能刺穿多少人的咽喉。

人殺多了,會不會心軟,會不會殺著殺著就下不去手了。

等待,就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刀。能感覺到鋒芒,但躲不掉。

就像面臨一座要倒塌的山,那種壓力,看不見,但很折磨人。

一身縞素的尉遲青蓮盤膝坐在那裡,閉著眼睛,靜如孤石。三尺青鋒劍插在旁邊。

一泓清水般的劍身映著纖細的人影,縞素少女給人一種遺世的孤單感覺,劍身映出的人影則更加孤單,而且孤單當中,又有種壓抑的沉寂。

孤單,沉寂,一人一劍一影子,組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看似唯美卻透著極悲的畫面。

這種情況下,任何人的任何勸慰都沒用,不是當事者,很難理解她那種心境。

紫煙蘿不知道該怎麼勸,也沒法勸。

這一切,只能用血來解決了。

小姑娘內心輕嘆,隨即轉頭看向了稍遠處,那兩個並肩而立,背對著她的年輕男子身上。

一陣風掠過,撩起了她的髮絲,隨手抿了抿,想要過去,但腳剛要抬起,又停下了。

懂事的女孩不應該去打擾有事情要談的男人。

而且要談的事情還有些私密性質,否則不會走到旁邊。

紫煙蘿撇撇花瓣似的小嘴兒,蹲下來看腳下那些忙忙碌碌的螞蟻。看著看著,就看入迷了。

螞蟻好厲害哦,那麼小隻,卻能搬動比身體大好多的東西。

……

柳仇沒在土坡這裡。

附近周圍也沒有他的影子。

他去監視尉遲府了。同樣作為哨探營出身的諜子,精擅隱形匿蹤,他不想讓人發現,外人就很難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可能是附近的一個樹墩子,也可能是一堆石頭裡面其中的一塊。利用環境地勢掩藏行跡,是曾經的哨探營那些悍將們的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