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跑過來,滿臉血汙,他手中那把染血的劍上全是豁口,劍刃也捲了,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撞擊。他眼神瘋狂,眼睛裡是難忍的憤怒和悲傷,口中大呼:“為什麼……”

話音未落,人也沒等靠近,就被謝中君回手一道疾飛的劍氣削飛了腦袋。

簡鋒臉現怒容,“你!”

謝中君淡然道:“人早晚都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區別?他們今天來了,就註定要死在這裡。”

“你不是神,沒有權力決定他人的生死。”

“我當然有,因為我聰明,而他們太笨,太蠢,這種人本就不應該活在世上。”

簡鋒嘆道:“謝中君,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瘋子。”隨即轉身對旁邊幾丈外互相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倆道:“冼夫人,請帶著令嬡靠後。”

冼紅錦神色憔悴,多日來的生死殺戮,已經讓她身心俱疲。支撐到現在,只是想為了替死去的哥哥報仇,可剛剛聽聞哥哥並沒有死,她長期繃緊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斷了,加上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突來的衝擊和刺激已經超過了這個女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簡少俠且慢動手,讓妾身同他講兩句話。”

簡鋒退後幾步,“冼夫人請。”

冼紅錦用看著陌生人的目光看向往日的夫君,傷心悲哀不解等種種複雜錯亂的情緒在衝擊她的心房,情緒瀕臨崩潰邊緣。女人這一生所要求的其實很簡單,和美的家庭,愛他的丈夫,孝順乖巧的兒女。最難以忍受的就是被欺騙,何況還是被相愛了二十多年,同床共枕的丈夫矇蔽欺騙,在知曉察覺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謝中君,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我大哥既然沒死,那麼他的人現在在哪兒?”

“他來了……”

遠處,貌相憨厚的木訥漢子阿財手裡拎著一顆髮絲蓬亂的人頭踉蹌著疾衝過來,後面追趕著十多個身穿黑色鐵甲的軍士,韓輕雷抬手阻止了他們,這些黑甲軍士“喏”了一聲,然後轉身殺入旁邊的戰團。

阿財身上染血,傷勢很重,有幾處傷口甚至都露出了內臟,血一直在流,來此的一路上,沿途到處都是滴落的血跡。

他把手裡的人頭朝著謝中君扔過去,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杵著鐵劍半跪在地上,散亂打綹的垂落頭髮遮住了他半張臉。但眼神很平靜。

扔到地上的人頭滾落到謝中君的腳前,雖然臉被亂髮擋住了大部分,但熟悉他的人仍舊能認出來他是誰。

冼紅錦驚撥出聲,“順伯!阿財,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殺了順伯?”

“阿財……呵呵……呃……”嘴裡湧出大口鮮血,憨厚的漢子聲音慘然,有濃濃的嘲諷意味,可他的臉上卻異常木訥,僵硬死板。

對於這個人,冼紅錦接觸的次數並不多,只是知道這人行蹤詭秘,性格木訥憨厚,不善言辭。今天還是初次聽到他講話,而且這個聲音,讓她登時瞪大眼睛,震驚到了極致。

不可能,不可能,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大哥!

“阿財,你、你到底是誰?”

木訥漢子雙手握緊杵在地上的鐵劍,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站起來,踉蹌著勉強站穩身體。目光看了旁邊面無表情的謝中君一眼,隨後猛地伸手在右耳下用力拽扯,撕下了一張麵皮。露出了真容。

國字臉,劍眉,狹長的雙目,一副英挺沉穩的中年人相貌,赫然是那位應該早已死去多日的北地大俠冼一塵!

“哥,大哥!”冼紅錦瞪大雙目,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募地發出刺耳的驚呼,攙扶著女兒快步朝著冼一塵撲了過去。神情激動至極,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順著蒼白的臉頰肆意流淌。

冼一塵原本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導致蒼白如紙,此刻卻詭異的變得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