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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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鬱帶著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那跟天上的繁星一樣,數都數不清。沒有親人,獨自帶著孩子,一切都是可想而知的。
小樹出生後就在保溫箱裡住著,每次喝奶都是用吸奶器吸到奶瓶送過去。出院後,孩子小嘴吸不慣媽媽的□□,沒吸兩口就開始哭。顧思鬱也急的哭,後來反複幾次,小樹慢慢學會了。可沒過幾天又開始吵夜,吸兩口奶哭幾聲,換一邊還是一樣,每天從半夜開始,斷斷續續的哭到天亮,直到哭累了才睡一會兒。
吵夜的孩子時常有,也沒見過小樹那麼厲害的,顧思鬱擔心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抱到醫院去看,醫生卻說沒有問題。但每晚他還是哭,有天用奶瓶給他兌了半瓶葡萄糖水,小小的嬰兒竟然動著兩只小手,似要捧住奶瓶的樣子,他一口氣喝光快三百毫升的糖水。大家才恍然大悟,顧思鬱吃的太少,奶水又少又不濃稠,孩子哭是因為餓的。
顧思鬱強迫自己吃各種下奶的補品,剛吃下去又吐出來,沒有一點效果。孩子只好喝奶粉,好的太貴買不起,廉價一點的又太燥熱,孩子喝了奶後,嘴巴起泡,大便時小臉都憋的通紅,聲音都哭啞了也拉不出來。
醫生說,用清火的墨通熬水兌奶。藥鋪裡好多墨通都提過汁,老中醫說,自己去挖新鮮的效果會更好。還未出月的顧思鬱就揹著孩子去附近山坡到處找墨通。其實她哪裡做過月子,三天兩頭抱著孩子往醫院跑是常事。
孩子一天天長大,因為沒有戶口,就沒有人通知顧思鬱孩子需要打預防針。在小樹快一歲時出水痘,高燒不退,醫生都就差下病危通知書了。顧思鬱嚇的要跟醫生跪下,最後孩子燒退下來了她卻暈倒在病房。
緊張,害怕,營養不良。醫生要求她住院,她卻堅決讓醫生開幾天藥就是。大家都勸不過她,最後醫生說至少要輸一天液,不得已的顧思鬱拖著輸液的架子守在兒科病房裡,邊輸液邊照顧孩子。
所以在後來,無論工地遷到哪裡,顧思鬱都會去當地的防疫站登記。生怕小樹錯過適齡兒童任何一次疫苗的防疫和接種。
一週歲前的小樹總是生病,稍不留神就感冒。半夜上醫院去的次數數都數不清,開始顧思鬱害怕走夜路,她會讓人陪她一起去。後來她就自己悄悄揹著孩子,一手捏個棍子,一手打著手電出門。然後帶著滿身露水回來,又直接上早班。
最讓人膽戰心驚的一次是在貴州,那年小樹還不到兩歲,開始是嘴巴長潰瘍,吃不下東西,肚子又餓,咿咿呀呀的說,媽媽要吃飯飯。顧思鬱把孩子送去醫院輸液,剛有點好轉,哪知那晚又發起了高燒。孩子發燒是最不能耽誤的事,顧思鬱趕緊揹著孩子去醫院。
再回來時,已是淩晨。工地是靠山而建的度假村,路也沒修通,計程車司機以道路狹窄為由讓他們母子在山腳下下車。還有兩裡多的泥濘道路,周圍又是茂密的樹林。顧思鬱捏緊手裡的手電,對著背上熟睡的孩子說話壯膽,可是就在他們快要進工地時,不知從哪裡跑來一隻野狗,向他們撲來。顧思鬱嚇住了,揮著手裡的棍子和手電,她怕狗咬著孩子,她只有退著跑。
沒退兩步,她就摔倒在地。孩子哇哇大哭,她以為把他哪裡壓住了,她正要翻身起來,這時野狗的前爪已經搭在她肩上。為了不被狗咬著,顧思鬱雙手掐住狗脖子,野狗動不了頭,它就用後爪踢。顧思鬱抬起雙腳夾住狗腿,她拼命的喊救命,孩子在背後聲音都哭啞了……
最後是半夜起床解手的工友聽到呼救聲,帶著人去用繩子勒死野狗,才把他們母子救下來。等我們趕去時,躺在地上衣服都被抓破的顧思鬱沒有半絲力氣,她讓我們快看看孩子哪裡傷著了。
那次,我家老魏把顧思鬱揹回去後,對著那布條一樣的外套說,要是殺人不犯法,哪天讓我碰著那小子,我非得剁了他不可。
李嬸腳下已是紙巾滿地。淩修遠坐在她對面,埋著頭雙手捂臉,無聲痛哭。
後面李嬸又說了很多,淩修遠實在沒勇氣聽下去了。只是遠遠地看著小樹在那裡寫寫畫畫,他不敢再靠近,聰慧的小樹讓他無地自容。
“你走吧,等會我老公就要回來了,如果認出你,我怕他做出過激行為。”
淩修遠灰溜溜的走了,他不是害怕李嬸的老公回來真的把他剁了。他只是無顏再面見那些有恩於顧思鬱母子的人了。
寬闊的馬路,來去的車輛,還有那迴圈播放的歌曲。手機裡有弟弟傳給他的一段影片,十七歲的顧思鬱站在十月國慶的慶典舞臺上,英語朗誦泰戈爾的詩,《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so the ost distant ay in the ord
is the ove beeen the fish and bird
one is fying at the 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