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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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時,她是嬰兒對著他露出牙床的笑。蹣跚學步時,一個趔趄反手過來抱住他腿驚愕後的笑。揹著她穿過崎嶇山路去上學時,銀鈴般的笑。十八歲時吊著他一隻胳膊讓他講學校趣事,那滿心滿眼的笑……
每一次笑,都如一幀幀珍貴的圖片,鐫刻在他的腦海。
他不愛她?他會把她所有事情都藏於心間嗎?他沒有把愛字說出來,但是他在做啊!難道她感受不到?
她不愛他?她會對著他笑的那麼神采飛揚,那麼眼神卓注?她也沒有說過愛字,可是他感應的到!
他從手機裡調出那首歌,似是故人來。無限迴圈播放,那是為他們而寫的歌嗎?
在年月深淵,望明月遠遠,想像你憂鬱……
淩修遠,顧思鬱。
執子之手,卻又分手。愛的有還無……
這是註定他們有緣無分嗎?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孩子呀?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可是如果他沒有發現,她是不是要瞞他一輩子呢?
孩子是她的小樹。
她曾對他說,你就是院門口那棵高大筆直的樟樹,發著清香,散著濃蔭,是我此生的依靠。
後來,他不再是她的依靠,所以她把他們的兒子取名為小樹。她今生的希望全部都在孩子身上了。
但是,小樹身上流著的血液,一半姓淩,一半姓顧。淩顧,凝固。誰還能把他們分的開呢!
“小樹,小樹……”冷寂的夜裡,淩修遠幽幽輕吟。
小樹真的是個意外。顧思鬱十八歲那天,因為喝了一點小酒,白皙的臉帶著誘人的紅粉。讓同樣喝了酒的淩修遠情不自制,他的女孩長大了,那是他想要護在懷中的珍寶。想起她在學校時,那些男生專注而討好的眼神,他緊張了,有種寶貝被賊人覬覦的擔心,而今寶貝就在自己面前發著光,含著亮。他想把她整個地揉進心裡,刻上印記,上好鎖扣,從此只屬於自己。
於是慾望就迫切地叫囂著,他是學醫的,馬上就二十六了,對男女之事沒有經歷過,但並不陌生。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她,一刻也不想等。他向她承諾,他是醫生,他懂得如何避孕,是不會讓她有事的。他一遍一遍的在她耳旁說,放鬆、放鬆了就不會那麼痛了。可能是第一次,兩人都顯得莽撞而笨促。並未有預想的美妙,而且在關鍵時刻他理智的退出了她的身體。
那麼讓她真正懷孕應該是第二天,逛了文昌廟回來,兩人面對著即將分開的離別,不捨之情蔓延開來。或許是第二次,在昨天的基礎上又進步了一些,還或許是知道外婆不會回來而沒有被人撞見的擔憂,更或許是馬上面臨的分離。兩人都異常主動,熱烈。那種室友口口相傳的奇妙感覺,如期而至,而且是兩人同時到達。
她羞澀地緊緊抱住他,他腦子裡如煙花般絢爛綻放,他顧不得其他了,一次又一次釋放在她的體內,他親吻著她,久久不願退出她的身體。
事後,他無比懊悔,卻又不能聲張。旁敲側擊地問了她的生理期,算算日子,應該是安全期。凝重的心緩了口氣,但還是不敢大意。在去接外婆的路上,他繞道去了村上的醫療站,不敢明目張膽的問事後藥,緩步在站裡看了半天都沒有發現該類藥。最後忍不住還是問了。
醫生說,計生類藥品只有婦女主任那裡有,定時發放,而且也只是避孕套之類的,不會有事後避孕藥。頂著醫生質疑的眼光,趕緊開溜。
第二天剛下車,他就走進藥店買藥,不能明說,怕嚇著她,只是哄她是抗流感的藥。看著她服下,又鬆了口大氣,他知道這半年是關鍵,不能讓她有任何事情發生。此後回北京,他總是覺得有塊石頭在心裡擱著,不上不下的。想直接問她月經來了嗎?又覺唐突,只好含蓄的問,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電話裡的她開心的說,吃的飽,睡的著,身體好著呢!唯一就是學習任務太重,感覺壓力好大。
他寬慰她,要勞逸結合,平常心對待每一次的考試,依你現在的成績到北京來上學問題不大。
她咯咯的笑著。後來,也是就那麼一次,她說,春來不是讀書時,夏日炎炎正好眠。看來這句話是真理,初夏時節她就感覺天天睡不夠,吃過午飯睡一小時的午覺,到下午第一節課,有時還要打瞌睡。
嗜睡!這是她懷孕的唯一症狀,可惜那時候的他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