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包間裡,淩修遠一杯一杯的酒下肚,眼睛都不眨一下。

徐卓宇奪過酒瓶,他今天已經到機場了,又被淩修遠叫了回來。“老兄,我沒空陪你喝悶酒。”這段時間他都很忙,不然同顧思鬱的遺囑簽署問題也不會拖到年後來。“你要是還不說原因,我坐高鐵回去了。”

“你走吧,如今你是她的孃家人了,還會管我死活嗎?”淩修遠的醉意已起。

徐卓宇懂了,他挑眉而笑。“我侄女惹你生氣了?”

淩修遠打了個酒嗝,見杯子裡還有些殘留,他一口喝下。“她好心狠,瞞了我四年多,孩子天天在我面前,她都不告訴我,讓我們父子漸生嫌隙…真是狠的下心,我今天才知道我有個孩子都四歲多了……”

徐卓宇拍拍桌沿笑。“看看?我以前怎麼說的?你還不相信!”

“不是我不信,是我...不敢相信。”淩修遠舌頭有些打結了。“從小,我們那裡的人...就說我倆長的有...夫妻相,所以你們說孩子是我的,我都不敢去想...我怕偷偷去做了鑒定,最後又不是...那我多自取其辱……”

“那現在你還不是去做了?”

“沒有。是她說的,她親口承認了。”淩修遠又仰著脖子喝酒,發現沒有了,讓徐卓宇倒上。

徐卓宇將酒瓶放遠一些,“有事說事,我可不想跟一個醉鬼談正事。”

淩修遠又打了個酒嗝,“還有什麼正事可說,他們母子都不準備要我……”

“你別整個期期艾艾的樣子,好好說說你們究竟怎麼回事……”

淩修遠慢慢說完今天的事,伸手向徐卓宇要煙抽。徐卓宇拿出煙,一人一支點上,青煙騰起,將包間環繞。

“說話呀,我該怎麼辦?”淩修遠很快把一支煙抽完,倒頭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

“你倆一起總是吵,你應該設身處地的為她想想,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懷著身孕,外婆病故,又要高考,如果再加上你所謂的女朋友,她很可能就潰不成軍了……”

“那她就來北京找我呀!幹嘛跟個男生去陌生的地方?”她就那麼不信任他嗎?

“找你幹嘛?憑她執拗的性子,尊嚴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徐卓宇摁滅煙頭。“別說我是她孃家人護她!”

“少廢話。”

“淩修遠,你真的該從自己身上找一下病因了,不要一味怪她心狠,拒絕你。她如果不愛你,會背井離鄉獨自生下孩子?只是你把她的心傷透了,她不敢再相信你了。”

寬闊的馬路,一輛輛車擦身而過,淩修遠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在發抖,心裡面被無數的針紮過,痛感此起彼伏。曲起手壓住心窩,陰冷的汗水如潮襲來,擋住他的視線,面前混沌一片。

尖銳的剎車聲和喇叭聲接踵而至,背脊一凜,踩剎車打轉向燈,靠邊。

後面的車超過來,車窗搖下。“你丫個傻b!會不會開車……”

淩修遠靠在椅背上喘氣,從中控臺摸出一支煙點上。唇,已經被煙燻的麻木了。昨晚徐卓宇開著他的車把他送到顧思鬱住的小區門口。離開後,他就開始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

最近幾個月他抽煙抽的厲害,車上都是一條條的備著。昨晚到現在他已經扔過兩個煙盒了,而這包煙也僅剩下一支了。他知道煙的壞處,可是自從顧思鬱走後,煙就成了他不可替代的精神依託。

顧思鬱不想見他,所以他不敢貿然上樓找她,可是他想離她近一些,哪怕是在同一方天空下呼吸同一片空氣也好!他在車子裡抽著煙,回憶他們的過去。

顧思鬱說,他們相處的時候太少,那時她的年紀又小他們之間不是愛。

是這樣的嗎?記憶裡她對他是什麼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