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鬱站在手術室門口,‘手術中’三個字如同紅色的火焰,強烈的炙烤著她。手機拿出來,找到淩志偉的號碼,單調的十一位數字彷彿是範怡哀憐的眼神,‘不要告訴他。’ 然後又是淩志偉目光如炬的堅定,‘我不會放棄她。’

“唉……”顧思鬱長嘆,漫天飛絮有多亂,心就有多亂。

刮宮手術對婦産醫生來說,只是一個小手術。一般的病人做完後就可以直接回家,而範怡因為有炎症,需要住院治療。

顧思鬱從外面買回來清淡的小粥墊了肚子後,又回去燉了滋補的雞湯。

可是從手術室出來後就一直沉默的範怡像是抽去了魂魄似的。

“小月子也很重要,需要調養的。你得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先吃點東西好不好?”顧思鬱放低聲音,生怕驚了她餘下的魄。

“思鬱,當初你離開時是怎麼緩過來的?”範怡沒有焦距的眼神渙散著。

顧思鬱坐在床沿,“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淩志偉,一切都會好的。”

“我怕我挺不住,沒有淩志偉什麼都是瞭然無趣的。”範怡把頭埋在了兩雙交握著的手上,淚水滑過指間,四隻手嚴絲合縫。

粘連在一起的還有兩顆惆悵百轉的心。

顧思鬱收起保溫桶,“小樹不要打瞌睡哦?我們要回家了。”小樹今天幼兒園就正式放假了,顧思鬱從醫院出門就去接兒子,然後去菜場買新鮮的活雞宰殺後回去燉湯送到醫院來。

“媽媽,我不困的。”範阿姨最近老是哭,問媽媽為什麼?是小叔讓她生氣了嗎?媽媽沒有說,只是讓他看書,好好學習。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說,大人最難懂,他們逗笑我們,自己卻流著淚。

“小樹放假了,你上班怎麼辦?魏奶奶已經回老家過年了。”範怡喝了一些雞湯後精神也好了許多。

“我們樓上有位朱阿姨,老兩口為人熱心,家裡有個剛上小學的外孫女一直都是他們帶著,我想請他們幫我照看一下小樹,他們也同意了,明天我上班就把小樹送過去。”顧思鬱邊說邊為小樹戴上口罩。

“他們都是本地人嗎?你一定要把他們的基本情況打聽清楚!”

“我租的不是單位房嗎?他們就是那裡的離退休人員,人真的很好。”

“純幫忙?還是付工資?”

“他們是幫忙,但我怎麼好意思,肯定要付辛苦費的。”

“那你這個月工資又不夠了?我這裡……”

“有,有。馬上要過年了酒店要發年終獎的,雖然我只有半年的工齡,聽說還是有的。”小樹一直在專心聽著兩個大人的談話,他很懂事,也很敏感。顧思鬱不想讓兒子多聽到這些話題。

“思鬱,不要苦了自己。”

“不會的,上次為顧事拍片的酬勞都還有些,而且我還在上班賺錢,生活只會越過越好……”電話鈴聲打斷了顧思鬱的話,她拿出手機,眉頭皺了一下,結束通話。

“怎麼不接?”

“...騷擾電話。”

顧思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今天下午徐卓宇竟然打電話約她見面。顧思鬱不知道她同徐卓宇會有什麼可談的?她拒絕了。

他卻不依不饒的說在她租房對面的咖啡廳等她,還不見不散。想到躺在醫院的範怡,她才沒閑功夫跟他瞎扯呢!

醫院門口,冷冽的寒風刺骨。顧思鬱一手拎著保溫桶,一手抱著小樹等出租。天氣太冷了,她必須盡快帶著孩子回家。

“顧思鬱,上車。”淩修遠的車停在了他們的身旁,下車來的是徐卓宇。

顧思鬱一驚,淩修遠也在這裡嗎?那他知道範怡住院了?

“不要東張西望的,只有我一個人。”

顧思鬱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而未被發現。僥幸逃脫的她,輕籲口氣。

“淩修遠不在,失望了嗎?”

這人說話怎麼跟顧恆之一個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