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節(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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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願意戰鬥呢?”他用厭煩的聲調說,“已經打夠啦。”
“全世界都與咱們為敵,咱們得同心協力,趁著還做得到的時候,定出計劃來。”
“你為什麼說這樣的話,真叫人掃興!”
“因為非說不可。咱們不能眼看著情況越變越糟,就像在彭傑那次似的,再一次傷害咱們的感情。”
阿列克突然伸出被太陽曬得粗糙不堪的手背,在莫瑞斯的身上蹭來蹭去,並且說:“疼吧?不疼才怪呢。我要是戰鬥,就這麼幹。”確實有點兒疼,這種愚蠢的行為還帶有怨恨的意味。“別跟我談彭傑的事。”他接下去說。“哼!呸!在彭傑,我從來就是個僕人。斯卡德,幹這個;斯卡德,幹那個。還有那個老太太,你知道有一次她說什麼嗎?她說:‘勞駕啦,請你為我寄這封信。你叫什麼名字呀?你叫什麼名字呀!半年來,我每天走到克萊夫家那該死的正面門廊外面聽候使喚,他母親卻不知道我的名字。她是個婊子。我想對她說:‘你叫什麼名字呀?x你的名字。’我差點兒這麼說出口。我要是說給她聽就好了。莫瑞斯,你不能相信人們是怎樣跟僕人說話的。粗魯透不出口。那個阿爾赤·倫敦,你挺買他的賬,可他跟你一樣壞。你也這麼壞,你也這麼壞,張嘴就是:‘喂,來人哪!’你想不到吧,你差點兒失掉了把我弄到手的機會。你呼喚的時候,我幾乎打消了爬那梯子的念頭。我心裡嘀咕:‘他不是真正想要我。’你沒有按照我說的那樣到船庫來,把我氣瘋了,火冒三丈。架子太大啦!咱們等著瞧吧。我一直喜歡船庫這個地方。從壓根兒沒聽說過你的時候,我就經常到那兒去抽上一支煙。很容易就能把鎖開啟,當然,直到現在,我手裡還有鑰匙呢……船庫,從船庫向池塘望去,安靜極了,有時候會躥上一條魚。我在地板上擺了好幾個靠墊。”
他聊累了,就默然無語了。起初他的口氣粗裡粗氣、快快活活的,有點兒做作,隨後嗓音變得有氣無力,悲傷地消失了。彷彿事實真相浮現到表面上來,使他承受不住似的。
“咱們還可以在你的船庫裡見面。”莫瑞斯說。
“不,咱們見不著面了。”阿列克把莫瑞斯推開,接著吃力地發出呻吟聲,猛烈地緊緊拽過莫瑞斯來,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般地擁抱他。“不管怎樣,你記住這個吧。”他溜出被窩,透過灰色的曙光俯視著,雙臂空空,耷拉下來,好像希望讓莫瑞斯記住他這個姿勢似的。“我很容易地就能殺掉你。”
“我也能殺掉你。”
“我的衣服都跑到哪兒去啦?”他好像迷迷糊糊的。“都這麼晚了,我連刮鬍刀都沒帶。我沒想到會在外面過夜……我必須——我得馬上去趕火車,不然的話,弗雷德指不定會想什麼呢。”
“愛想什麼想什麼。”
“天哪,要是現在弗雷德看見了咱倆這副樣子。”
“他沒看見,不就結了。”
“他有可能看見呀。我的意思是說,明天不是星期四嗎?星期五捆行李,星期六諾曼尼亞號從南安普敦譯注:英格蘭漢普郡的一座城市,英吉利海峽港口。年躍居英國第二大港。)起航,這就跟古老的英國告別了。”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兩個人從此就再也見不著了。”
“可不是嘛,你說得完全正確。”
要是雨停了該有多好!在昨天的傾盆大雨之後,又迎來了下雨的早晨,不論是萬家屋頂還是博物館,抑或自己的家以及綠林,統統是濕漉漉的。莫瑞斯抑制著自己的感情,非常謹慎地選擇用詞,說道:“我要談的正是這個。我們為什麼不安排好再一次見面的事呢?”
“你打算怎麼見面?”
“你為什麼不留在英國?”
阿列克嚇得魂不附體,颼地轉過身來。他半裸著身子,活脫脫像個未完全開化的人。
“留下來?”他怒吼道,“不坐船啦?你瘋了嗎?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荒唐的廢話。再支使我幹這幹那,啊,你會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