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馬上就當隊長。阿列克連看也沒看莫瑞斯一眼,就退出去了。他也是一身白色法蘭絨裝束,衣褲寬大,使得他看上去儼然是個紳士。阿列克端莊地站在亭子前面,當克萊夫說完他那一席話的時候,就把板球遞過去。克萊夫理所當然地伸手接住。隨後,阿列克在艾爾斯老人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

莫瑞斯充滿了虛假的柔情,迎接朋友。

“克萊夫……哦,親愛的,你回來啦。難道你不累嗎?”

“一場接一場的會議,一直開到半夜——今天中午又開——必須打上一分鐘,好讓這幫人高興高興。”

“怎麼!再一次把我撇下嗎?真是不像話。”

“你這麼說也有理,可是今天傍晚我一定回來。這回你才算是真正開始在我家做客。莫瑞斯,我要向你提出一百個問題呢。”

“喂,先生們。”傳來了一個聲音,那是站在草坪直線外的教師一位社會主義者。

“咱們挨說啦,”克萊夫說,但他並沒有慌。“下午的集會安妮打退堂鼓了,所以她可以陪你。哦,你去瞧瞧,他們竟然把客廳什麼了。咱們去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吧。”

第一個球莫瑞斯就出局了。“等著我。”克萊夫喊道,但是他直奔房間,因為他確信自己快要垮了。當他從僕人們跟前走過去的時候,大多數都站起來,發瘋似的鼓掌。斯卡德卻沒這麼做,此事使他感到不安。這是否意味著魯莽呢?起了皺紋的前額——嘴——說不定還是一張殘酷的嘴。略小一些的頭——為什麼要把襯衫的領口像那樣敞開?在彭傑的門廳裡,他遇見了安妮。

“霍爾先生,會議開得不成功。”話音剛落,她就發現他臉色發青,於是叫喊道,“哦,你身體不合適吧!”

“我知道。”他邊說邊渾身打著哆嗦。

男人不喜歡人家對他大驚小怪,所以她只搭腔道:“我很替你難過,我送些冰到你的房間去。”

“你總是對我這麼體貼——”

“哎,請一位大夫來怎麼樣?”

“絕對不要再請大夫了。”他狂呼大叫。

“當然嘍,我們想關心你。自己要是幸福的話,就會希望別人也同樣幸福。”

“天底下沒有同樣的東西。”

“霍爾先生——!”

“對任何人來說,都沒有同樣的東西。正因為如此,人生就成了地獄。倘若你做一件事,你就會遭天罰;倘若你什麼都不做,也會遭天罰——”他歇了口氣,接著說下去,“太陽毒得厲害——我想要點兒冰。”

她跑去取冰。他如釋重負,飛快地跑上樓,進入赤褐屋。而今他認識到自己所面對的赤裸裸的現實,猛地感到想嘔吐。

他馬上就感到好一些了,但是知道自己必須離開彭傑。他換上一身嗶嘰衣褲,打點好行李,很快就下了樓,並編了個巧妙的小瞎話。“我患了日射病,”他告訴安妮,“而且還收到一封使我擔心的信。所以我想,最好回倫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