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睿澤對韓平低聲耳語幾句,這才跟在了海棠後面,只見海棠進了那所謂的貴賓閣,走了上去,只還沒到二樓,便有樓裡的一窩蜂地擁了過來,一下將去路攔住了,死活不讓她過去,冷笑道:“站在,這可是王大人落腳的地方,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惹惱了他,怎麼死都不知道!”

攔著的人是裴府新納的武林人士,一生好武藝,喚作胡大力,但能被裴府的人收入旗下,可見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他目光落在海棠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皮笑肉不笑地道:“難不成你是知道王大人在這落腳,特意來自薦枕蓆的?”一席話說得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

“讓開!”海棠沉著臉道。

胡大力聞言便也冷了臉,雙手抱胸,冷笑道:“今日別說是你,便是朝廷大員來了,沒王大人的點頭,也休想我放你進去!”

“這是你說的,還是王大人說的?”盛睿澤從下面慢悠悠地負手而行,堪堪停在距離海棠三步遠的地方,他唇角微微上揚,看似笑著,偏生又讓人覺得背脊發麻。

胡大力剛剛說的自薦枕蓆這四個人,讓盛睿澤心裡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他臉上戾氣漸濃,在眾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他忽然一個閃身,海棠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到胡大力被盛睿澤掐住了脖子。

他手裡的力氣一收緊,幾乎是從齒縫中蹦出兩個字:“找死!”

胡大力自詡武藝不錯,可沒想到還沒出手就被人鉗制住了,還是在自己手下面前,可謂顏面盡失,將眼前的人恨得直咬牙:“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海棠趁著這空擋,趕緊上樓去找人,可這貴賓閣也不算小,幾乎包間裡都在金盃玉盞鶯歌燕舞,卻不知道海豐到底在哪間。

海棠大聲呼喚海豐的名字,一時驚動了無數客人,眾人紛紛都從包間裡伸出頭來看這熱鬧。

如此一路闖到了頂層的三樓樓梯口,迎面過來一個下人模樣的人,此刻他口中罵罵咧咧道:“哪家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吵吵嚷嚷!不知道王大人在裡頭?擾了王大人的雅興,怎麼死都不知道。”

海棠看了過去,看見走道的盡頭的門此刻正緊緊閉著,門口立了幾個與韓平相同打扮的人,想來門裡頭,王大人肯定在裡面,她心急如焚,立刻沖了過去。

那人頓時攔在海棠面前,還待怒斥卻看到緩緩走來的盛睿澤,立馬話都說不利索了,“指揮使大人,您……您怎麼在這?”

“讓她進去。”盛睿澤聲音聽似平淡,卻讓人不敢不聽。

那人苦著臉,讓她進去,事後王大人勢必要找自己麻煩,不讓她進去,現在指揮使大人就會找自己麻煩,怎麼看都是沒好下場,他眼珠一轉,忽然裝作暈倒的樣子。

海棠嗤笑一聲,快步朝盡頭那房間沖過去。外間空無一人,只有一桌沒怎麼動過的酒席擺著,裡頭的內間,隔了扇黃花梨透雕鸞紋的大屏風,隱隱傳出一聲聲響,聽去似是海豐的聲音。

海棠飛快到了近前,一把推倒屏風,眼前出現的一幕,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王冕額頭一塊青腫,正將海豐反了雙手摁在地上,一腳踩著他後背,在用一根繩索捆縛他的手腕。地上的海豐衣衫淩亂,嘴角紅腫,雙目緊閉,瞧著似乎剛暈了過去。

聽到聲音,王冕轉過頭,看見是個姑娘家,拔高聲音怒道:“外面守著的人都是死的嗎?還不趕緊把這臭娘們給我帶出去!”

“王大人好生威風。”盛睿澤邁著步子剛進來就聽到這句話,他只掃了一眼就把事情猜到了個大概,他平日裡對王冕荒唐的作風早就一清二楚,可他厭惡王冕,就連公務上都盡量避免有交集,又怎會去對他私下的生活做過多幹涉。

可沒想到他竟然主意打到了海豐身上,他略略低頭,看到海棠半跪在地上,憐惜的摟著海豐,眼角盈光波動,顯然已是難過到了極點。想她自己受辱都可以面不改色,可今天因為擔心弟弟的安危,數次紅了眼眶。

周圍青衣衛的人見指揮使大人來了,都紛紛收起了手裡的刀,拱手對他行禮。

王冕聽到盛睿澤的聲音,詫異之下不得不起身穿好袍子,繫好要帶,陰陽怪氣道:“盛大人今日怎得有空來找我喝酒?”

“王大人想多了,我要是想喝酒,青衣衛裡多的是,何必尋一個與我不對盤的人呢?”他想上去扶起海棠,卻硬生生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