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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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覺懷裡抱著的一僵, 隨即慢慢地卸掉了掙紮的力氣, 總算肯安分下來好好聽人說話。
貝茜慣常是安靜的,少見地因為心急激動了一回, 這會兒只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怔怔地出神著,半晌轉
過頭來問赫恩:“你說什麼?”
不怪她有這樣的反應。安娜貝爾的秘密藏得深, 即便王宮朝夕相處的人也未必有幾個能知道。
而知情的人不願意提——烙進血肉的傷疤,提一次就要揭開傷口看一次, 久而久之成了腐肉, 恐怕再不能
癒合。
赫恩撫摸貝茜手臂的動作漸漸慢下來, 下巴抵著她的肩,說話時眼睫毛一下一下撩著她柔軟的發絲,輕聲
道:“那個孩子沒能出生。今天是她失去它的日子,每年這個時候她都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放燈入水,把光送到
另一個世界。”
貝茜在他懷裡回轉了身子, 兩只小手抓著他的袍, 呼吸屏了幾分, 問:“怎麼沒的?”
“之前我跟你說,弗雷德幫過安娜貝爾的忙。”赫恩道, “其實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他在她最絕望的時
候解救了她。”
“安娜貝爾有過一個暴虐的丈夫。酗酒,嗜賭。”赫恩的目光又投到窗外去, 一時間有些出神, “可想而
知,他對她並不好。”
“他最後一次因為輸得精光回家打安娜貝爾的時候, 她才懷孕幾個月。”
他用額頭碰了貝茜的額,垂眼斂去沉沉的眸光:“那一幕被弗雷德看見,他砍了那男人的一雙手,但孩子
沒能保住。那之後,安娜貝爾就跟著弗雷德來了王都,我母親請她來王宮。她很聰明,也很細心,學東西非常
快,一直升到內務官的職位。”
今天的安娜貝爾,倘若沒人提及,誰能想象到她曾經有過那樣令人沉痛得噤聲的過往。
窗外的雨沒有要減小的趨勢。
貝茜再沒有出聲,沉默著聽赫恩說完,抬手抹一抹眼睛,沒哭,不過眼眶濕潤的。
她這回想從赫恩懷抱裡出去,他是肯了的,瞧著搖曳的暗暗燭光裡那道影子慢慢往窗邊去。
他看她,她在看窗子下面的人。
但下面哪還有人,安娜貝爾不見蹤影,只有空蕩蕩的雨幕。
貝茜伸手扒著冰涼的窗臺,不知還往雨中搜尋些什麼,忽然道:“那不像安娜貝爾。”
赫恩坐在床上,看她轉過身來問:“她能處理好一整個王宮的事情,為什麼處理不了自己的婚姻?就算不
能,她也可以逃跑。”
他就搖頭:“一個人的眼睛只看見能看見的東西,婚姻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婚姻是
沒辦法自主的。”
他瞧著她繃緊了的小臉,那上頭分明還存著些不認同,不知該不該感到欣慰——至少說明她給護得很好,
不曾也不必經歷那樣的不幸。
但自然了,世上不幸這樣多,每個人擁有的都不一樣。
“唯獨該慶幸的是,從痛苦中站起來一個新的安娜貝爾。你覺得從前那不像她,因為她已經蛻變過
了。”赫恩道,“就像鳳凰。”
雨一直下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稀稀拉拉起來,最後竟又撥雲見日,灑落了陽光,彷彿昨晚那場